叶和跟在老人家后面,默默地盯着他手里的木杖。
山路泥泞难行,杂草丛生,但那老人家走得如履平地,足下生风,饶是她有多年漫山遍野挖草药的经验,此刻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正纠结着要不要开口把那木杖要来用用,还是直接使轻功追上去,他突然回过头来:“大夫,快点呀,我弟弟还等着你救命呢!”
他的草帽压得很低,帽檐阴影笼罩了他大半张脸,叶和先前只能看到他尖瘦的下巴。
此刻他侧着头,借着晨曦的光线,她看到老人深凹的眼窝处有一块浓重的淤青。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去打架吗?
“来了。”她面无异色,笑着加快了脚步。
小木屋搭在半山腰处,这简直是她见过最简陋的屋子,像是临时赶工搭建的一般,风一吹都摇摇欲坠了。
老人为她拉着门,等踏进屋子,就听见身后关门落锁的声音。
叶和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屋子居然还有锁?居然还有锁的必要?
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大夫,你身上没有带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叶和笑了一下:“没有啊。”她举了举手里的包袱,“我就带了些药物而已,你要看看吗?”
“那倒不必了。”他这么说着,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那只包袱,“很多大夫都很奇怪,喜欢随身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你是说符咒之类的吗?这些东西我用不了,带了也是废纸一张。”
老人偏过身去,不再拦她。她默不作声地走进去,这屋子里边跟外面看起来一样简陋,简直是应有尽没有。
角落里的那张床上侧躺着一个男人,头发有些发黄,似是营养不良。衣领敞开,露出了右肩皮肉翻绽、深可见骨的两寸伤痕,痛得陷入昏迷了还在无意识地哼哼着。
很明显的利器伤口。
村子里常见的能用来砍人肩膀的利器,无非也就是菜刀或者砍柴刀了。
她的目光悠悠扫过桌子上一大堆凌乱的瓶瓶罐罐,落在老人家身上:“他这是怎么了?伤成这样?”
屋里光线没外面好,老人摘下了草帽,眯着有些浑浊的双眼:“哎呀,他走路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去,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哥哥头发都白了,还能在山路上健步如飞,怎么弟弟还能不小心摔成这样?
叶和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伸出手想把他翻过来,却被一把挡开。老人发黄的瞳仁盯着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大夫,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别把他弄醒了吧。”
她点点头,探出手准备给他把把脉,又被一把拉住:“大夫,不用这么麻烦了,他没什么事,上点药就好了。”
都要找大夫了,还能没事吗?
叶和微微一笑,没再强求,将手虚虚拢在伤口上方,霎时手中流动着蓝色的光彩,伤口肉眼可见地没有了脓液。
老人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嗯?还可以这样?用法术治?”
她又从包袱里掏出一个药瓶,一打开盖子浓重的草药味就弥漫了整个屋子。把药瓶对准伤口缓缓倾斜,黑乎乎的浓稠药膏就流在那发红的伤口处。
“啊!”床上的人突然大叫一声。
叶和手腕蓦地一痛,被扯着退开两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药?”老人的眼睛似乎比刚才还要黄了,正骇人地瞪着。
被这么三番两次地打断,叶和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因为她年轻就质疑她的人太多了,因为对她不信任就紧紧盯着她每一步操作的人也太多了。
她露出一个练习得完美的微笑,耐心地解释着:“这是特配的创伤药膏,药效比较强,难免会有些疼。你弟弟的伤有点严重,得用这种药才能快点好。”
她这么不卑不亢,老人似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地松开了她,让她继续上药。
果然如她所说,床上的人很快就安静下来,连之前的嘤咛都停止了。
他目瞪口呆:“不疼了?真有这么神奇?”
他好像完全不记得刚才冒犯人家的事,眼珠子咕噜一转,蹲下身仰着头,指指自己的右眼眶,“哎,大夫,那帮我也来点吧,我这也疼得挺难受的。”
叶和从善如流地倒上,还帮他抹了抹:“你这又是怎么弄的?”
“关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呵呵,被门撞的。”
叶和笑了一下,正要开口,门却突然开了,“哐”的一声撞在墙上。
她看着直接脱落掉在地上的锁,心道这锁果然就是个装饰罢了。
抬眼一看,一道纤长高挑的身影正逆光站在门口。
叶和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见一身月白的华服在刺眼的光线下闪闪发光,衬得来人如同谪仙下凡一般。
微风吹来,那炫目的外袍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