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浑身是伤的范青许生龙活虎地起了床。他拿着衣柜里的一匣子金子,走到厨房,交到杨大娘手上,脸上带着笑,“杨大娘,麻烦帮我置办大婚一应物件。”
杨大娘一愣,她尤记得前几日媒婆上门说亲的事情,“公子,你真要将月儿舍给范无咎公子了?”
“不是。”范青许无比肯定道:“是我要娶她。不过我有急事,要出一趟远门,待我回来,我便娶她。”
杨大娘满脸欢喜,激动地眼泪都要出落来,“好,好好。你去,你去忙,我一定帮你办得妥妥帖帖。”
白若月醒来时,浑身疼得好似被雷劈过一般。她试着用手撑着被子起来,竟然半分力气都没有,身上红一块,紫一块,若不是记得昨夜发生过什么,她都要怀疑自己是梦里去地狱十八层受遍了刑一般。暴风疾雨过后,是肌骨寸断的疼楚。
枕边人已不在,屋里一眼望尽,也没有人。白若月的声音嘶哑,唤了一句:“广陵?”
“想我了?”范青许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床上,将人抱在怀里。
白若月眼中仍然带着惊喜,确定着昨晚的那个人是青广陵,而不是只出现在梦里,“广陵,你是广陵,对不对!”
公子只道:“我是范青许。”
“骗人。”白若月抬手打他胸膛,范青许才不会这么直接说“想我了”的话。
范青许一把将白若月抱在怀里,“我与吴因大人有约,得了账本去易州一聚。既然昨日你得了账本,眼下我就要走。快马加鞭,最迟明日夜里我也回来了。明日八月十五拜月节,拜月祈福,我要同你一起过。”
“你到底……”你到底是不是青广陵?白若月还没问完,唇就被人封住了。
范青许将白若月拥在怀里,再无别话,只细细密密地吻着她,亲着她,想在这不多的时间里,更多地拥有她,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此间的种种苦,在这一刻都幻化做虚无,若他还能拥有她,什么地狱,他也不怕。
不知拥吻了多久,范青许才松开怀中没人,“明日夜里,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我,到底是谁。”
白若月仰着头,亲了一下他的下颌,“管你是谁呢,总归是我的。”
从孽镜地狱道醒来的青广陵,望着怀中娇滴滴的小娘子,神思飘了,又在看见铜镜中自己一副老实书生模样时,心生嫉妒。原来若月在这里一直是和范青许的皮囊住在一个屋檐下。他醋了。浅薄又直冲的醋意,促使着他做着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歪着头在白若月肩上咬了一口!
“疼!”白若月瞪了他一眼,“你做甚咬人啊!”
他不言,只垂着深眸,带着些薄怒和不甘,望向白肩,那处如一道残阳铺水上,猩红一块。
这一下,疼得她眼泪都要流下来,“昨夜就很痛了,你……”
她靥如梨花带宿雨,泪滴一落便是一行清泪,“你又欺负我……”
公子目光闪了一下,慌了一下,赶忙凑过去,在残阳之处,呵护般吻了几下。心里只恼自己,范青许、青广陵不都是自己?何苦这般弄她?嘴上又不肯认错,手臂圈住她,将姑娘纤纤细背搂入怀里,掌心揉搓着,仿佛在哄着她,认着错。
白若月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不舍与眷恋,指尖落在他背脊,点了两下,“怎么了?”
公子紧紧地抱了她一下,探手到将她昨夜掉落的衣衫中,将她昨夜带回来的账簿藏到身上,转头深情地望了她一眼,“等我。”
那眼神里容纳了三千世界,让人只瞧一眼,就舍不离开。
“不!”白若月在公子即将抽身时,将他按住,“我要与你同去。”
书生模样的公子能察觉她的虚弱无力,好似坐着起身都不能持久,他嘴角仰起坏笑,“我要轻骑快马,你可能行?”
“我……”怕是不行,她觉得自己半分力气没有。她转身坐在床沿上,试着站起来,腰酸腿疼,复又坐回去,她需要休息。
“走不得路了?”公子抱着她,将腿放回被子里,“是相公的错,下次必会怜惜些。”
说完这句,公子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转身离去。
门被关上,“咯吱”一声,才让现世两人均是一愣。
他刚才说的“相公”?何来之语?
青广陵觉得耳熟,若以范青许之身,断是说不出这无礼之词的,可自己缘何吐出来的?
白若月也觉得耳熟,为何不是“夫君”、“官人”,偏偏是相公?思忖片刻,她忽就红了脸。如今这是哪般?心乱得很。
下了许久的雨,终于停了下来。过了晌午,也没有放晴的意思。
白若月觉得身子极疲累,浑浑噩噩睡了半日。直到天都要黑,杨大娘来敲门,说范无咎公子有急事找她。
她赶忙换了衣衫,走出屋来。
范无咎甚至没有坐下,也没动过杨大娘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