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家的土坑上,
堂哥堂姐、亲弟亲妹围了小桌在玩扑克。
章悦不会玩也看不懂。
满屋的年味和热闹,她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打开朋友圈、美照穿搭、旅游牵手、丰盛美食,一个个一张张都彰显着自己的幸福美满。
礼貌地一律点赞后,今夜的任务似乎便这么容易地完成了。
微信消息只有三、四个动漫的头像人,发了数量不等的消息。
章悦看着回了几条后,也算是应付过去了。
这些都是闲暇时的暧昧对象,长相、性格、家庭、职业,一律不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游戏心态。
“姐,喝可乐不?”
弟弟下炕拿了可乐瓶在分。
章艳白了弟弟一眼:“姐姐控糖你不知道啊?”
章凡笑冲二姐“嘁”了一声,转头凑近章悦:“姐,过节呢,喝一点没事。”
章悦将这货往开推了推,章凡是个贱嗖嗖的性格。
经常会在她减肥控糖时,表演实时吃播。
为此,章悦没少无语,活该都大三了,连场恋爱都没谈过。
面上翻了个大白眼,但确实有些馋了。
想到可乐的甜蜜气泡,喉咙间不自觉吞了吞水口。
“那只要小半杯,再加些姜烧热?”章凡比了个OK的手势,便听话地去忙了。
嗯,自家弟弟就是听话贤惠。
章悦满足地点了点头,靠在炕头的墙上。
章艳凑过来看姐姐亮着的手机屏幕:
“姐,今年有几个暧昧对象?”
章悦不在意地伸出单手,
“五个?”
章艳啧啧嘴,寻思了一下:
“没去年多,姐你是不行了?”
“死开。”章悦掀了被子下炕。
章艳不明所以:
“姐你干嘛?”
“去上厕所。”章悦趿着奶奶手工做的老棉鞋出了屋子。
上房是“铛铛”的棋盘落子声。
象棋明明是益智游戏,爷爷、伯伯还有爸爸总是玩得跟比力气似的,看谁的声音响?
中屋也有炕,能听到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声。
其中夹杂着明明只有三人,却嘈杂的混乱说话声。
“章悦那坏脾气…”
不用再听也知道,妈妈们的话题永远都是几个孩子。
幸好自己这辈子,并不打算结婚生子。
女人作为主体,沦为只会承担家庭责任的工具时,这一切有如噩梦样的既定结局让章悦避如蛇蝎。
但不结婚不代表没有恋爱。
自己是想谈恋爱的。
但更多的只是停留在暧昧时期的片刻欢愉,便一眼看到了头。
所以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这个并不流行纯爱的时代有问题?
腊月偶遇徐尧后,章悦鬼使神差下载的□□一直没有登录过。
于是烟火划过黑幕,自成精彩时。
心念微动,自己登录上了很多年也没用过的□□号。
□□号太久不用,曾经初中往前的记忆定格在了8年前的通讯录中。
特别关心唯一的人,那个熟悉又久违的两个字。
重新以文字的方式呈现,双人徐,尧舜禹的尧。
说来可有些心酸。
自己暗恋了那么久的人;直至现在,唯一建立起的联系还是大多成年人,早已遗忘的□□。
手指轻触点进两人的聊天界面。
一片空白。
努力回想,似乎连那些过往都被盖上灰尘。
想了再想,一句‘新年快乐’,以一种含蓄的期盼发送了出去。
春节倒计时了。
伯伯带着堂哥、弟弟在院门口放鞭炮。
噼哩啪啦的耳膜预警中…
那条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祈盼,在新年夜里把祝福石沉大海了。
从爷爷家离开,回自己家的半夜天里。
月亮明晃晃地,冷光莹莹地给夜行的几人,周身镀了银边。
妈妈跟章凡、章艳絮叨着说着个伯母的小话。
章悦胡思乱想着:
或许徐尧跟自己自己一样,早卸载了□□了。
这样的心理安慰下,脚下前行中,渐升起的温暖连心都热了起来。
突然抬头望月,沦为古往今来的凡夫俗子一样,心下默念:
如果真能许愿,那希望自己的青春可以有个结果,不论好坏。
月亮似乎承载了太多诉求和主体。
可无论它保佑是否。
章悦的心事又得到了成全。
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