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宫门的倒塌,无数叛军涌入宫中,熊熊火把,将黑夜照得犹如白昼。
唐晚晚赤脚跑在漆黑的宫道上,母妃说,叛军打进来了,快逃。
事出紧急,她只穿了件单衣,薄薄的衣衫随着玲珑的曲线起伏,露出银白的锁骨。
寒冬腊月,冷风灌入喉咙,唐晚晚剧烈地咳嗽起来。
到底是身娇肉贵的公主,只跑了一小段路便已气喘吁吁。
寒意从脚底往上钻,唐晚晚强撑着往前跑,突然,前面的拐角处出现一道火光。
是叛军!
唐晚晚连忙刹住脚步,又朝另一侧跑去。
路的尽头是景随帝建造的朝露台,唐晚晚不敢犹豫,一口气爬到顶,身后的嘈杂声这才减小。
朝露台是后宫之中最高的露台,离宫门很近,站在上面可以轻易看到全貌。
四处都是叛军,宫门口的火光尤为明亮。
唐晚晚顺势看过去,团团叛军中,有一个人高高坐于马上。
他身形高大、肩宽腰窄,一袭冰冷的银甲,身上带着股摄人的气势,唐晚晚知道,那是上位者的气势。
一定是叛军头领!
这时,下面传来一阵骚乱声,唐晚晚回过头,发现叛军正在往上涌来。
她暗道今天走不了。
索性咬着牙,身子往前探了一些,就算是死,她也要做个明白鬼,知道谋害的人究竟是谁。
男人正在跟下属交代任务,似乎是察觉到这边有一道视线,转过头来。
霎时间,视线与唐晚晚在空中交汇。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又慢慢倒回原点,仅仅是一瞬,却被无限拉长。
那是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忽明忽暗的光线加深了坚毅的轮廓,让他看上去更为冷硬。
唐晚晚呼吸一滞,立刻意识到他是谁。
燕远,权倾朝野、收下门生无数的权臣。
上任几年来,先是刚帮景随帝收复了河内,又帮大夏抵御突厥,是大夏的最大的功臣。
唐晚晚从没想过,谋反的居然会是他!
震惊之余,她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谁知却脚底一滑,重心不稳下,直直地从朝露台栽下。
……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轻轻的晃了她一下,惨叫声飞速散去。
“公主、公主!”赵嬷嬷轻轻地摇晃着唐晚晚。
唐晚晚猛地坐起,摸着胸口,大口喘气。
她身上全是冷汗,像是丢进池塘里泡过似的。
唐晚晚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浮光月影罗帐,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屏风,还有带她长大的赵嬷嬷。
是梦,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公主做噩梦了?”赵嬷嬷担忧地问。
唐晚晚性情单纯,是她从小带到打的,看着她这般嬷嬷自然心疼,连忙抱如怀中劝慰。
“只是噩梦,公主别担心。”
可听到这,唐晚晚竟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她做噩梦,都是有预兆性的。
小时候她做梦,弟弟会坠入池塘里,结果此时就真的发生了。
她梦见父皇会意外坠马,也真的发生了。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样样应验。
忽然,梦中男人一身银甲,浑身戾气的画面在唐晚晚眼前一闪而过。
她浑身又惊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燕远未来一定会造反,而她则会坠楼而死。
想到这里,一向没心没肺唐晚晚突然抱着嬷嬷哭了起来:“呜呜呜,嬷嬷,我们大夏要完了,我也要死了。”
赵嬷嬷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门口便传来一道女声。
“又乱说什么!”
唐晚晚一怔,抽抽搭搭的回头看去。
来人是唐晚晚的母亲,容妃,因生得花容月貌,十五岁时被景随帝纳入宫中。
如今已过三十,却因保养得宜,看上去跟二十多岁的女子没两样,美貌再加上手段,使她在景随帝面前很是受宠。
听到母妃的斥责声,唐晚晚也不敢再嚎,只能规规矩矩的从嬷嬷怀中爬出来,小声道:
“我梦到会有人谋反。”
“你六岁的时候还梦到过自己尿床呢”
唐晚晚:“……”
“这不一样!”唐晚晚抗争道。
听着女儿张口闭口“谋反”,容妃太阳穴一阵酸痛,枉她聪明一世,怎么生出这么个笨女儿。
随即,她收敛神色,表情严肃道。
“不论是不是一样,你需要记住,这样的话绝不能往外说,如果说了,你父皇一定会狠狠罚你跪祠堂,就算是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