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人,裴幼溪好不容易和父亲团圆。扎在裴宗怀里不肯离开,窝着吃了晚膳才伸着脖子盼:“娘亲呢,娘怎么还不回来?”
裴宗也惦记娘子,不禁派人去看看。
恨恨的点女儿额头,“你啊你,好端端的不在裴府带着。怎么偷溜出去的?!”
裴幼溪也不知道啊。
她自己还想清楚她为什么会从裴家跑到九步亭,前世八月被擒,裴幼溪还能自认倒霉,这一世五月被抓,好端端的,非年非节。为何她会又出现在九步亭?
裴宗派去找人的探子回来了,裴夫人被刺史大人堵在雍州义州交界处了。
母亲被程修堵住了?!裴幼溪一想到前世就是刺史程修举报父亲献女,就恨得粉拳捏紧。恨不得把程修千刀万剐。
前世裴家被满门抄斩,赵玺占错五分,程修占错五分。他们两都不是好东西!
裴宗一听是刺史程修,沉吟一声,知道恐怕是今日大肆寻女一时被传出去了。他望着女儿满足一笑。
若是女儿还没找到,裴宗此刻必然焦急,不知如何是好。可女儿如今在手……
裴宗朗声大笑一声,起身带走裴幼溪说:“阮阮,走。和爹爹去接你娘。”
裴幼溪当然欢天喜地!
门外裴府下人备好轿子,裴宗却卷着女儿一下子翻身上了马,浑然洒脱不似文官,他小心的抖开披风把怀里的小女儿包好,给她戴上风衣兜帽。驾一声策马长奔。
裴幼溪脸对着父亲胸口,只觉得父亲伟岸。她闭着眼睛靠在爹爹怀里,这一世她不是没有爹娘的小孩了。她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义州边界处,刺史程修停下轿子,正在和裴夫人说话。
刺史程修今年三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又是京城来的天使,在义州地位非同一般。裴夫人柳咸嘉面无惧色,芙蓉冷眉,与程修对峙着。
裴幼溪的母亲叫柳咸嘉,是雍州进士柳晋之女,上有一兄长,下有一双弟妹。即是长姐又是小妹的她,在家得宠有威严,出嫁后又被裴宗宝贝,是天生的好命人。常被人请走做簪钗太太,人人都愿女儿沾上她半分福道。
今日对柳咸嘉来说绝对算得上惊魂一夜。
白日里裴幼溪丢失后,柳咸嘉只觉得自己心被人掏去了。天旋地转,她拼命的找女儿。责骂丈夫、只有柳咸嘉自己知道她有多么害怕。
女儿就是她的命。
她的女儿玉雪可爱,从小就是个精致的奶团子。眉眼弯弯,精致婉约。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这是年画里掉下来的奶娃娃。
她的阮阮从小又聪明又可爱,读书识字无一不灵巧,承欢在她的膝下没日不知要给她带来多少欢声笑语。裴幼溪从来不冒进,离家出走这种事她是绝不会干的!
可是柳咸嘉只能拼命告诉自己,阮阮是顽皮,去雍州找外公了。她只是淘气。
柳咸嘉不敢想另一种可能,她不愿意设想女儿被人绑架了,被人拐卖了这种令她心碎的可能。那样,她一刻钟都活不下去的!
万幸老天长眼,丈夫找到女儿了。柳咸嘉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见到女儿。却被昔日的老熟人揽住住了。刺史程修下轿,含笑看着她:“咸嘉,好久不见。”
柳咸嘉怒斥:“程修你休要无耻了。如今我已嫁作人妇,我丈夫是你的同僚,只怕你这么称呼我闺名不好吧。”
刺史程修微微地笑:“风水轮流转。当年裴宗欺我白丁一个,夺我妻室。如今物转时移,我成了他带顶头上司。咸嘉难道你当真以为我请命来义州,只是为了衣锦还乡,炫耀一番吗。”
“这与我何干?!”
柳咸嘉说:“我如今已是裴夫人。膝下女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据我所知,程大人也已经成家立业,膝下有了儿女。您的岳父是当今相国,若是知道你再义州还勾搭人-妻,只怕程大人这身官皮,这身人皮都要被拔下来了吧!”
刺史程修沉声道:“我虽膝下有一子一女,却无妻子。咸嘉,我的妻子先天不足,年前便病逝了。”
柳咸嘉不想听这些:“无论如何,程大人不要再丢人现眼了。你我是曾议过亲,议亲议亲,重在一个议字。量媒本就有成与不成。我现在过的很好,可见我父亲给我订的亲事就是最好的。程大人,还请您让开。夜深了,我丈夫还在家里等我归家。”
刺史程修似被羞辱了,登时大怒,他不愿对柳咸嘉发脾气。生生捏拳隐忍,他不敢置信的问:“柳咸嘉,如今我已是你丈夫的上司。你还是觉得我不如他!当初你我议亲,已经交换过了庚帖,离定下只差临门一脚。我至今都想知道,他裴宗是哪里出类拔萃,让你父亲一夜反悔。把你我的婚事退了,定了裴宗。”
于男人来说,此事如何不羞辱?!
马蹄声靠近,朗朗男声大笑。裴宗抱着女儿骑马靠近说:“自然是我赤诚真心,打动了岳父。入了岳父的慧眼,程大人你要算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