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众人皆听室内有人轻咳几声,她们循声望过去,先生不知何时已到众人面前。
崔芷蕊连忙急收画卷,众姑娘也是各自归座。
先生亦不多说其它,捧起书卷,翻开来,立于讲桌后,开始授课。
吕媄娘调整心绪,很快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眼前打开的书本之上。
先生授课,倒是十分轻松。在座听他讲课的众位小姐,并无参加科举之资格,亦不会受科举之累而用功苦读。她们只不过是读书明理,将来宜室宜家,对于教养抚育后代有益处罢了。
课休时分,先生转入别室小憩。
姑娘们趁此机会,又聚拢在崔芷蕊周围,吕媄娘亦参与其中。
她与崔妙清紧挨着,坐于崔芷蕊身旁,竖耳倾听崔芷蕊讲述沈浪的一些传闻趣事。
崔芷蕊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侃侃而谈,“古有周郎英俊,精于音律,即便于酒醉时,有奏错音节者,他亦可知晓。
每每发现出错,周郎便会回首看那个出错的人。以此,有女子故意弹错曲调,以博周郎回首一顾。
姐妹们可知否,现如今,京中女子们为一睹沈浪真容,引他青睐,竟会做出怎样疯狂之举吗?”
众姑娘闻听,皆摆首,道不知。
吕媄娘从前更是闻所未闻,她向崔芷蕊行着虔诚的注目礼,全神贯注地听崔芷蕊往下言说。
崔芷蕊接下来讲道,“沈浪居处,宅子正门前,是一条笔直宽敞的大道,道路两边梧桐树成荫。
梧桐树下,常驻满大小轿子,轿中女子身份各异,目标一致:皆是为谋见沈浪一面,得他垂怜。
姑娘们想给沈浪留下好印象,便须得抛下小女儿特有的矜持,竭尽全力,在短时间内向沈浪展现所长。
那些女子要么是备下精美刺绣的荷包;要么是花了许多功夫和巧思,制作果品等礼物送与沈浪;要么嘛,装扮异常炫目,或在身上涂擦异域泊来的香粉,使身体散发诱人香气;要么啭喉高歌;要么翩翩起舞......
总之,是花样百出,不一而足。
可惜,她们之中,从未有过一人,可以引起沈浪驻足与注目欣赏。”
吕媄娘听了,颦眉思考,心道,“难不成是那些个姑娘们,长得不够惊艳靓丽,才没能引起沈浪关注?”
吕媄娘正思想间,忽听崔妙清道,“可能......那些个女子......姿色平庸,才不得沈浪青眼呢。”
崔芷蕊听闻,当即驳道,“要说别人貌不出众,我信。可是有一个人,在座的姊妹中,除了媄娘妹妹不识得她,我们大家伙儿都认识她。”
这时,姑娘们几乎异口同声,道出一个名字来——“张彩香”。
崔芷蕊顿了顿,又道,“张彩香的容貌风姿,众姐妹都是见识过的,那是何等明艳动人?”
一众姑娘皆点头称是。
吕媄娘正想问一问这张彩香是何许人,语未出口,一抬眼望见紫藤前来寻她。
吕媄娘一问紫藤,她才知晓:是祖母要紫藤前来寻她,要她速回沁芳斋会见亲友。
吕媄娘未再追问紫藤沁芳斋所来之人,姓甚名谁。紫藤也未主动道出。
吕媄娘麻利地装好书袋,与先生请辞后,便与紫藤和碧萝一同回沁芳斋去了。
吕媄娘回到沁芳斋,眼见堂中除了祖母和母亲外,还有两个一老一少的陌生脸孔。
只见那位年老的妇人,穿着十分讲究体面,精神奕奕。
另一位少女,约摸十五六岁年纪,身上散发着蔷薇花的香气。她雪白的肤色,长相如晴空下的西湖春色般明媚艳丽。
说来也是凑巧,吕媄娘在习阅堂中,崔芷蕊提到张彩香,那边沁芳斋里,崔氏的亲妹妹崔兰,携着嫡亲孙女张彩香来相会。
吕正因去国子监读书,不在崔府中。
因此,崔兰差紫藤到习阅堂中,喊吕媄娘回沁芳斋。
吕媄娘行礼见过崔玉和张彩香。
这二人分别赠与吕媄娘一只白玉镯子和一支金钗,当作见面礼。
吕媄娘瞅瞅祖母,瞧着祖母向她点头,示意她可以收下礼物。吕媄娘才向二位道了谢,接授馈赠,收下那一镯一钗。
张彩香笑意盈盈,十分主动地与吕媄娘攀谈。
张彩香言语情态极热络,妹妹长,妹妹短地唤吕媄娘。
张彩香又询问吕媄娘有多大了?喜欢玩儿什么?吃什么?在这府里住不住得习惯......
张彩香与吕媄娘倒不象是初识之人,仿佛是好久不见的挚友一般。让吕媄娘有如沐春风之感。
吕媄娘实诚,一丝不苟地答了张彩香的问题。
崔兰在一旁,直夸吕媄娘乖巧、实在,是个好姑娘。吕媄娘脸上绯红,低首不语。
稍后,有杜老夫人房中丫鬟来传话,说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