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琅琊王府距东坊的宅子相距甚远,徐楚楚若走回去远且不说,怕是出去就要被巡夜的差役抓进牢中。
所以徐楚楚并未下马车,待赵怀璟下了马车,她抿了抿唇道:“王爷,那日我的两个婢女为了护我被晋王的人抓走了,能否请您帮忙…”
她话未说完,赵怀璟眸子突然闪过一抹暗色:“不能护着主子,留她们何用?”
他这话语气极冷,徐楚楚唬了一跳,后知后觉有些后悔向他开口。她收回视线,闷声道:“不劳王爷费心了,送我回去吧。”
赵怀璟应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闻言缓了脸色,声音放低几分:“别闹。”
这话实在气人,徐楚楚又气又恼,已经和离,她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继续赖在琅琊王府。但车夫和下人还在一旁,她不好与赵怀璟争执,只得麻溜下了马车。
赵怀璟伸手要扶她,徐楚楚侧过身子避开,下马车后看都未看赵怀璟一眼,转身便往外走。赵怀璟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蹙眉看着她赌气往外走的身影。
一旁的下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个鹌鹑似的垂首立在原地。
等人走远了些,赵怀璟才抬脚追上,长臂一伸将人拉回来。
他面上带着几分无奈:“你回去自投罗网?”
徐楚楚理直气壮:“不劳琅琊王费心,这是我自己的事。”
赵怀璟好笑道:“怎么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到时还不是本王去救你?”
徐楚楚一听这话炸毛了,她冷笑一声讥讽道:“这次的事明明是王爷连累我,怎么,我还要谢谢您不成?”
她句句带刺,赵怀璟大概是心虚,今日难得有几分耐心:“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他耐着性子服软,徐楚楚心里的火气却更大了些,刚想再刺他几句让他放手,却突然察觉不对。
院子里已点了灯笼,昏黄朦胧的火光下,赵怀璟额头和鼻尖上沁满大颗大颗的汗珠,而他握住她手臂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徐楚楚有些惊讶,蹙眉看着赵怀璟刚要开口,林管家已经赶过来,林管家满脸焦急之色:“王妃,王爷他…”
林管家话还未说完便被赵怀璟冷冷瞪了一眼,只得讪讪住嘴,但他脸上的焦急却怎样也遮不住。
徐楚楚蹙眉看着赵怀璟,赵怀璟额上的冷汗更多了些,握住她手臂的手也用力了些,像是极力在隐忍着。
徐楚楚心里漫过一丝担忧,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一下,赵怀璟却像是失了耐心,声音低沉了几分道:“不是想让本王帮你找人吗?”
意思就是徐楚楚若乖乖留下,他便帮忙找人,若徐楚楚不识抬举,他也不会多管闲事。
徐楚楚没说话,二人僵持片刻,赵怀璟轻叹一声,握住她手臂的手松开,犹豫一下抬手覆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然后吩咐一旁的侍女,送王妃回正院。
赵怀璟整个人的状态明显不对,徐楚楚仰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担忧,犹豫片刻还是跟着侍女往正院那边而去。
走到垂花门处时,徐楚楚下意识回头,看到赵怀璟被林管家扶着,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方向。
她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转回身进了垂花门。
回到正院便有侍女进来服侍沐浴,徐楚楚在外面折腾了数日却一直未能沐浴,身上早已黏腻得厉害,好好泡了澡才舒服了些。
待用过晚膳,徐楚楚原本是想去青萝之前住过的下人房间暂住一晚的,服侍她的婢女却“扑通”跪下拦住她。
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徐楚楚没想到她竟会吓成这个样子,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但看到侍女都快哭出来了,她也不好为难她,只得留在正房。
但她实在不想同赵怀璟共居一室,所以犹豫再三,索性把正房从里面栓上了。
徐楚楚白日里睡了一路,晚上并不困,她躺在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软榻上,脑海里一直是同赵怀璟分别时他隐忍的样子。
她有悄悄问过婢女,王爷的伤如何了,但婢女低着头只道不知,她便猜到应是赵怀璟吩咐过瞒着她的。
徐楚楚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许久,本来担心赵怀璟若敲门她要如何应对,却不料她的担心竟是多余的,赵怀璟今晚并未回正院。
翌日一早徐楚楚醒来时脑子还有些迷糊,她下意识喊了一声青萝,听到房门外小丫鬟的声音,才记起青萝仍下落不明。
她心沉了沉,快速穿好衣裳打开门,门外守着的仍是之前在正院服侍的婢女。
侍女很快端了水来,徐楚楚洗漱后原本是想去请林管家帮忙找人的,但侍女却道:“禀王妃,王爷在膳厅等您。”
婢女头说话时垂得很低,整个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徐楚楚惊讶于赵怀璟竟然未去上衙,但既然赵怀璟在府中,那她自然是要去见他的。
进了膳厅,徐楚楚直接问:“王爷,青萝她们……”
赵怀璟抬头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