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兆府,进去禀报的小吏出来后却道王爷不在衙门里。
徐楚楚知道赵怀璟不想见她,她忍着酸涩问:“若王爷不在衙门中,你方才为何还要进去通禀?”
小吏噎了一下,一张黑脸皱成苦瓜,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徐楚楚:“你进去禀报王爷,就说本王妃就在外面候着,等王爷何时忙完,劳烦再来告知本王妃一声。”
说完不待小吏答话,径直回身上了马车。不论赵怀璟如何想,她今日是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的。
衙门里,赵怀璟的书房中,小吏胆战心惊地叩开门,苦着脸回禀:“禀王爷,王妃在衙门外候着,说等您忙完了再来见您……”
赵怀璟笔下一顿,墨汁顷刻在宣纸上洇染开来。赵怀璟眉头蹙了蹙,头也未抬道:“随她,下去吧。”
小吏退下后,赵怀璟放下手中的笔,眉头紧锁,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徐楚楚在京兆府衙门外候到午时衙门下值时,却仍被拦在外面。
她这下再也忍不住,眼圈登时红了,一句话未再多说,转身上马车直接回了琅琊王府。
赵怀璟一连两日未回王府,徐楚楚又去了一趟京兆府,却仍未见到赵怀璟的人,她想跟他坦白一切的心思也歇了。
他不信她,所以才会不愿意听她解释。她说再多无用,也不愿意低声下气去求他。
回来后徐楚楚在榻上坐了一整夜,翌日一早顶着又红又肿的眼睛,吩咐青萝收拾好东西,搬去了京城东坊的一座两进小院。
她往马车上搬东西时林管家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拦住她,徐楚楚只道:“林管家,劳烦转告王爷,我已搬出王府,让他放心回王府就是。”
徐楚楚说完就上了马车,原本她只想带青萝的,但紫衣一路跟了来。紫衣有功夫在身,徐楚楚索性由着她了。
这个宅子是徐楚楚的嫁妆,徐楚楚特意将这个宅子留下作为一个暂时的落脚处,空闲时同青萝把这边收拾过,宅子里一应物事都齐备,搬进来就能住。
宅子里仅一个看门的门房老伯和一个负责洒扫的婆子,虽然每日都有人打扫着,但第一次住人收拾起来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主仆三人收拾好已快到傍晚,徐楚楚晚膳也未用,直接沐浴上床,蒙头准备睡觉。
徐楚楚走得干脆,琅琊王府那边却已乱成一锅粥。王妃要搬走林管家拦不住,只得抹着冷汗亲自去京兆府禀报赵怀璟。
赵怀璟听完林管家的禀报,沉默许久,最后只问:“王妃去了哪里?”
林管家:“禀王爷,老奴派人悄悄跟着了,王妃去了东坊的宅子。”
赵怀璟自然是知道那座宅子的,闻言他脸色缓了些,点点头又问:“带了几人?”
“回王爷,只带了两个贴身婢女。”
赵怀璟闻言蹙眉看向林管家,林管家冷汗直冒:“是老奴安排不周,老奴回去就安排人过去伺候着。”
林管家心道,这不是想着您能把人再请回来吗?
赵怀璟冷声吩咐:“别的暂且不用,多派几个身手好的暗卫暗中守着。”
林管家连声应下,匆忙退下回王府安排人去了。
林管家出去后,很快又有下属进来禀报公务。这段时日京兆府中气氛沉闷压抑,下属提着一颗心进来,看到赵怀璟冷沉的脸色骇了一跳。
下属提心吊胆说完,赵怀璟并未多言,只摆摆手让人出去了。
下属擦着冷汗退下后,赵怀璟脸色愈发冷了些,他视线盯着面前下属呈上来的折子,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
京城东坊的宅子里,青萝和紫衣手忙脚乱把厨房收拾好又煮了粥,青萝盛好一碗粥,蹑手蹑脚地敲门进了正房。
青萝进来点燃烛灯,觑一眼主子,见主子虽闭着眼睛,但眼圈红红的,眼皮还在微微颤动,便知她并未睡着。
她轻声喊了一声“主子”,又道:“您午膳就没用,奴婢煮了粥,您好歹喝一点再歇下。”
徐楚楚眼睛都没睁开,青萝又试探着道:“主子,王爷应该只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兴许明日就来接您回去了呢!”
她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说出口徐楚楚直接翻了个身面朝里,烦躁地拉过被子盖住脑袋:“烦死了!”
青萝瞪大眼,她主子虽有时也闹脾气,可从未这样过。她心里叹口气,温言软语哄了几句,最后无法只得熄灯端着粥又出去了。
回到东厢房,青萝一时没忍住唠叨了几句替主子抱不平,紫衣安静地听完便去了前院。
前院里种着一株梧桐树,已是九月初,树叶已经泛黄稀疏,月色下紫衣一眼看到梧桐树上的黑色身影。
树上之人也看到了她,二人对视一眼,紫衣心下了然,转身回了后院。
赵怀璟今日直到亥时才下衙,回王府时马车中途掉头往东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