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洛莉娅和秋·张聊天的时候觉得似乎听起来那么简单,可当她真正沉下心来想象付诸行动的画面时,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打退堂鼓。一切真的会如她所想的那么顺利吗?洛莉娅悲哀地发觉自己最终或许还是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她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尝试,但脑子里构想出的一百种失败的方法就已经足够叫她退缩了。
所以,洛莉娅可耻地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办法,那就是什么也不做。半个月以来,她都故意避开西奥多和哈利,上课时挑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哪怕在路上不幸撞见了,唔,至少霍格沃兹是座足够四通八达的城堡,她总能在他们接近之前找到一条路逃跑的。
唯一她无法避开的时间大概只有去草药室帮忙的时候,一开始洛莉娅甚至想过要向斯普劳特教授说她不再去了,可看着教授忙得团团乱转的模样,她最终还是决定不给斯普劳特教授添麻烦了。但对于西奥多的反应,洛莉娅不知道她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因为他也同样默契地不再和她说话了,虽然以往他们的交谈也不太多,可洛莉娅就是能感觉出这种不一样的氛围,好像一夜之间,西奥多又变回了那个连和她共处一室都会觉得恶心的纯血诺特一样。
所以这段时间里,洛莉娅的生活又回到了她刚进入霍格沃兹的样子,永远独来独往,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图书馆……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可偶尔她也会怀念和西奥多一块走在路上的日子,哪怕他们大部分时候只是在互相拌嘴也好。
但她不知道的是,西奥多的内心也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动于衷。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他先是给羽衣草浇了三遍水,又忘记了给蜘蛛抱蛋松土,这很不寻常,即使一年级的新生也不会搞混,更别提他是从来不犯错的。而洛莉娅就站在另一排花盆面前,忙着替曼德拉草除虫,一眼也没有看过来,西奥多的内心罕见地升起一缕烦躁,他开始想着应该怎样补救自己的过错。
“噢,你需要帮忙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塞德里克,那位总是挂着阳光又温柔的笑容的赫奇帕奇级长出现在了西奥多背后,他只是看了一眼眼前的草药们,就了然地点了点头。
“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塞德里克举起他的魔杖,一边举起羽衣草甩干土里的水分,一边安抚暴躁的蜘蛛抱蛋,同时轻松愉快地说,“但是会犯下这种错误可不像你,西奥多——不好意思,但我想直接叫你的名字会显得没那么死板,你不介意吧?”
“……没关系。”西奥多的心随着塞德里克的话猛地一悬,他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洛莉娅的方向,发现她正好转身出门后才松了口气,随口回答。
“……你们吵架了吗?”塞德里克随着西奥多的眼神看了过去,随即了然地笑起来,“难怪我总觉得这几天草药室里好像阴着天。”
“谢谢,但这是我的问题。”西奥多生硬地回答,同时觉得这位赫奇帕奇的级长先生是否把手伸得太长了些,“就像你知道的,我不是赫奇帕奇,她也不是。”
“嘿,请别误会。”塞德里克像是知道西奥多在想什么,但他却毫不在意地笑起来,“我不是在以级长的身份命令你,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也看到了,洛莉娅最近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我没有指责谁的意思,可解决了问题之后,你们也能更好地继续草药室的工作,不是吗?”
西奥多垂下眼睛没有答话,正好这个时候洛莉娅也推开了大门,于是塞德里克没再多说些什么,他只是轻轻捏了捏西奥多的肩,然后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老实说,西奥多自己的心里也有些混乱——而他一向都是无比清楚自己该做什么的。他学习礼仪、学习魔咒、学习魁地奇……学习一切身为一个优秀的纯血贵族应该学的东西,付出最大的努力,一点儿也不浪费自己的天赋,做到最好,这都没什么难的。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该往哪里走,每一个脚步应该落在哪里,并且习惯了用这些严格的条条框框约束自己,勒成一个合格的未来家主该有的模样。
可洛莉娅的出现本身就都远在这些之外了。他不应该在一个麻瓜面前吃瘪、他不应该认真地把她当成和他平等的对手,当然更不该和她交朋友。纯血与非纯血就像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把所有的巫师分在两边,西奥多从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着长大的,或许接受洛莉娅一个朋友不算什么——如果她愿意摈弃自己原来的身份,那么他也能试着说服父亲接纳她,可洛莉娅却说她哪一边也不选,而西奥多清楚地知道兰斯是不会容许他的儿子和一个与韦斯莱家来往密切的人做朋友的——更别提洛莉娅的血统!
可西奥多的心里又有另一道声音,第一次出现的、十分微弱、不过确实存在的声音,正细声细气地说话:“可你是想要洛莉娅做你的朋友的,而且你知道如果作了另一个选择,你会有多后悔。”
可为了洛莉娅违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树立的原则是不正确的,况且这值得吗?
西奥多走神得太厉害了,以至于他甚至没听见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