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后,正欲亲自喂之,然被她微颤的指节挡回。
江茉妍在发热之后,身姿微颤,勉强抬起沉重的头颅。
苏千皓轻扶她的背,将那杯温水缓缓送至她的唇边,她顺势饮下,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凉。
然而,当她垂下双眸,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满,瞪向苏千皓。
“快了。”他轻声安慰,仿佛在告诉她,只需稍作忍耐,那恼人的热病便会消退。
时间如沙漏,缓缓流逝。
苏千皓再次起身,细心地添加了几块兽金炭,以确保这室内的温度适中,不会让她的病情加重。
随后,他回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她因发热而显得红润的脸颊,目光中添了几分疼惜与无辜。
江茉妍目尾似含露之花,微微湿润。她的长睫颤颤,似秋叶欲落。
显然是被病痛所苦良久,她轻哼数声,婉转中带着几分不适。
“哎……”苏千皓无奈叹息,其中带有几丝柔情。
他轻抚其背,似云卷云舒,温柔至极。
继而,指尖轻轻滑过她的黑发,那般细腻,那般珍视,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复杂的情绪,明暗交错,皆因她而起。
一刻钟后,江茉妍将头深埋于枕中,那颤抖的身躯渐渐安静下来。
她已将药液全然融入,药力即刻深入肺腑,驱走了病痛,周身的细汗缓缓滑落,缓解了那发热之感。
“感觉如何?”苏千皓轻抚其眉间,眼中满是疼惜。他呼吸炽热,似与自家娘子同病相怜,脖颈间也渗出些许细汗。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令人昏昏欲睡,似梦似幻。
苏千皓挺身而起,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眼前似醉的娘子。
他从指尖的红痕移至眼尾,再次轻叹一声。
“你只服了两次药,怎还未见好转?你自幼习武,本应不惧,却显得如此。倒是我,待你病愈之后,还需跟着为夫多加锻炼才是。”
江茉妍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但因她模样楚楚可怜,苏千皓心中又不禁生出几分酥麻。
“你……”她因发热而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实在难受。
苏千皓起身为她倒了杯热茶,随后轻步至床边,细心地喂她饮下。
待茶水尽入喉中,他嘴角微扬,轻声问道:“还要吗?”
江茉妍觉得喉间舒缓了许多,她与苏千皓已数日未见,深知这次的病非一时半刻所能痊愈。
于是,她微微点头,指了指桌上的糕点。
床侧,苏千皓端着茶盘,静静等待她恢复元气。
江茉妍垂目望向他的手指,心中不禁想起往日的点滴,慵懒之态显露无遗,精神略显萎靡,连口中的糕点都失去了原有的滋味。
“不知珞一如今如何?你此次回京,她是否又长大了些?数月不见,甚是想念她。”
“你不必担忧,皇帝将她照顾得很好。如今皇帝尚年幼,后宫中并无其他嫔妃,一切潜在的威胁都已清除,她的安危无需你挂念。而且,我母亲时常入宫陪伴她。”
“有母亲照看,我自然放心。但一个女孩时常与皇帝亲近,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史书常言‘天家之人喜怒无常’,珞一还小,若有所冒犯该如何是好?”
“你多虑了。皇帝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和珞一年纪相仿,应该有共同话题,不会出事的。”
“相差十岁能有共同话题?”苏千皓一时语塞,遂转而道,“吃饱了吗?”
“……还好,不过我一整日忙碌,且药不可多饮,过量伤身,就最后一次吧。”
“嗯。”苏千皓含笑为她拭去嘴角与指尖的茶水,又喂了她一杯温茶。
屋外雪花纷飞,屋内烛光摇曳。为了更好地观察她的神情,以免照顾不周,苏千皓又点燃了许多蜡烛。
红色的窗幔挂在两侧,床上的江茉妍不知何故,可能是因为这次发烧来势汹汹,她的手指紧绷着,显得有些难受。
苏千皓衣衫松散,心中痛楚难忍,却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的体温与承受能力,估算着喂药的时间。
他深知是药三分毒,不能过于频繁,以免对她造成伤害。
回想起数年前醉酒的那一天,他头痛欲裂,身体仿佛被紧紧挤压,那种痛苦与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
不知是痛苦太过强烈,还是醉酒后的解脱与放松,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与空虚。只记得当时的感觉与现在颇为相似,疼痛之中夹杂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