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真被石孟川买去了吧。
想到石孟川她又想到地窖里的酸菜,早知道全给他了。
不一会儿方小艾脚上的麻鞋裤脚全湿了,她浑不在意,贴着墙走,仔细眼瞧四周,耳听八方,前面没人,后面也没人……
走出村子,又走出一片又一片的庄稼地,来到山脚下。
她仔细分析过,平常村道不能走,路上几户零星人家,鬼知道有没有二婶的眼线,什么时候从庄稼边蹿出个走夜路的村民。
水路也不行,没船,夜里打渔的人里也有自己村的。
也就只有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山路值得一走了。
她摸黑上山,爬了一小段山路,停下来回过头再看一眼这片养育过她一阵子的大地。结果这一瞧便瞧见山底下有户人家的窗子里还透出一抹微弱的光亮。
不由心下一暖,又发现这不就是石孟川的小土屋吗。
这么晚了还点着灯在做甚?
是要早起去捕鱼还是夜里睡不着?
早知道过去道别一声也好。
她曾想过向石孟川求助,可又想以什么缘由,又以什么交情呢,还是别麻烦人家了。
山水有相逢,有缘自会再见。
她继续爬自己的路,不料踩到了烂泥,脚底一滑,顺势把她整个人往山下滑去,她身不由己发出惊惧的叫声。
最后结结实实地撞到一颗粗壮的树干上,一阵剧痛,脑袋晕乎。
雨继续下着,浑身上下不但湿透,还沾了一身烂泥,身后的包袱不知道甩到哪去了,银子?首饰?
如此狼狈不堪,突然好渴望山下那簇温暖的小火苗。
她挣扎着站起来,稳了稳,抹一把脸上的雨水。
她转头寻找那簇火苗,还在,内心忽然急切起来,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她:快点,快点,不然那灯火一灭就没有希望了。
她在泥地上摸了一通,摸到了包袱,紧紧地抱在怀里,
着雨朝那灯火走去,蓑衣斗笠什么的就不管了,淋着雨还能把自己身上的泥泞狼狈顺便冲刷干净。
她脚步越来越快,看见那簇灯火稳稳的照耀着,心里又感动又着急。
终于她大喘气地站在门扉前,顿住脚步,心里却浮起了丝犹豫。
她们说他订了娃娃亲?
可是秋儿也只是听说,也未必是真的。
不如到时亲口问问石大哥。
反正她只短暂逗留,最好让他立马把自己送走,她给银子。实在不行,她在院里的那间小屋待一晚也可以。
她舒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回应。
她抬手在唇畔搭了个喇叭,克制地喊了声:“石大哥,快开门!帮个忙!”
喊完,又用力拍了拍门扉,然后紧张地等待着。只见那簇火苗“倏”地一下,暗下去,她心跳跟着停住。只一瞬,那小火苗又稳稳地立在那儿,她的心跳又恢复跳动。随后轻轻一声“吱呀”,屋子的门开了,石孟川高高的身影犹如那簇火苗一样,稳稳地伫立在那儿。
方小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略略顿了顿,随后拿起挂在门后的斗笠戴上,迈着大大的步子走来。
方小艾双手紧握贴着胸口,她知道她安全了。
“你怎么在这儿。”石孟川打开门扉,低头看着她,脸上满是疑惑,很快又说,“快进来吧,有什么事,屋里说。”
“多谢石大哥。”方小艾紧紧跟上他的步伐。
走进屋里,忽然放松下来的方小艾,顿时感到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石孟川二话不说,走进里屋,出来的时候胳膊上搭着干毛巾和一件灰色袍子,他先把毛巾给她说:“这个没用过,你拿去用。”
“谢谢石大哥。”方小艾感激地双手接过,又说,“我买下了。”
石孟川一怔,笑道:“先别说这个,这件袍子是我蹿个子前穿的,几年前洗净后就一直没再穿过,不嫌弃的话就拿去换上吧,我看你包袱里的衣服也该都湿透了。”
“不嫌弃不嫌弃,有的穿就不错了。”方小艾连忙伸手接过,那略带粗糙的触感摸起来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小时候也有穿小的衣服,只是没机会完整的留下来。到
“赶紧到里屋换上,小心别生病了。”石孟川催促说。
“谢谢石大哥。”方小艾高兴地钻进里屋,关上木门。
这间土屋由两间屋子构成,一间是卧房,一间是厨房兼吃饭的屋子,两间屋子由一扇木门相通。
那簇指引着方小艾寻来的小火苗,就在卧间靠窗的桌案前,此时依然在微微跃动着。
方小艾望着眼前的景象,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