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擦掉了脸上的泪。
唐娑一动不动，又一串眼泪落下来。月影映出她紧抿的唇。
“为什么……”
“不为什么。”唐娑粗暴地打断，掸开她的手，“你要不要走？”
沈御枢收回了手，想了想，说，想走。
“不过我能不能换个时间点？”
我不想回到我的童年，我想把时间指针往后拨一点，拨到我刚穿到原虫身上，刚从虫卵里爬出来的那一刻。
我想改变过去。我想救回万理无忧。
我怕回溯得太早，忘了这新鲜的仇恨。我更怕忘了万理无忧对我有多重要。
所以请把我送到三年前。
这次我要牢牢地把住命运的车辕。
“我发誓，绝不会主动伤害人类。而且我还会杀掉尼古拉特利。”
“所以，好吗？送我到三年前。”
唐娑没有动，定定望着她。
月光下，她们的影子挨在一起，仿佛最密切、最要好的朋友。
忽然唐娑抬起手，低头，指尖碰上了右眼，旋转刺入——
嗤。金血喷溅，几滴落在了沈御枢的手背上。
沈御枢呼吸停止了一下。
唐娑抬起头，探出手，将掌心里的事物，按进沈御枢的右眼。
“唔……？”
“给你戴个手铐。”唐娑冷声说，闭着右眼，身上漫出的琥珀色的灵性光，将眼睑里不断流出的血线止住了。
说是手铐……其实是护身符。
唐娑分割了一部分的自己，与“白蔷右眼”一起融进沈御枢的灵性海里。这份礼物会跟着沈御枢回到过去，在沈御枢成长起来以前，乘载着唐娑意志的“白蔷右眼”，会竭力抑制虫后尼古拉特利的意志。
但白蔷右眼也不是万能的。
所以沈御枢动作要快。
“在邪恶意识突破压制全面苏醒之前，让‘双星’进化到完全体，并且完全掌控它。”
“原虫是杀不死的。”
“你只要对付‘尼古拉特莉’就行。”
有句话唐娑没有说，但沈御枢看出来了。
——你要走的是一条最难的路。
沈御枢摸了摸滚烫的右眼。
“等事情结束了，我回来把这个还你。”
我会回来看你，再和你一起坐在屋檐上，闲话桑麻。
唐娑扭开脸。
夜晚就要结束了。圆月西沉。
屋里却亮起了皎洁的光，仿佛升起了一轮新的满月。
“白蔷右眼”打开了通往过去的路。
沈御枢走进光中，感觉自己踏进了一条汨汨向后的河。
她在光河中转过身，看到唐娑紧抿的唇角。
沈御枢：“对不起。”
“……笨蛋，快滚。”
光河汨汨。
*
【二周目】
……
看来，唐娑的方法奏效了。
直到荒星在飞船舷窗外缩成一个小点，虫后尼古拉特莉的意识也没有苏醒。
沈御枢没有大意，她将飞船设置了自动驾驶模式，然后前往白浩星，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将星球上所有可能是虫卵的东西，全都杀死。
白浩星上的虫族没有对错观念，只追随着原虫虫后的喜恶。上次，尼古拉特莉占据了身体后，白浩星的虫族变得异常嗜血。
很快，沈御枢发现自己可能走了一步错棋。因为没有虫群的白浩星，陷入了冰河世纪。星球冰封，升级遥遥无期。
——不久之后，星际间开始流传一个传说。
有个银发的女亚人，喜欢邀请人去她的星球定居。
不论贫困残疾，不论孤寡老弱，无所谓宗教信仰。
只要你受得了严寒，而且讨厌社交——最好是那种一辈子也不想离开自家社区的社交。
她的星球就对你敞开大门。
不收税。不强制劳动。当然，也没有福利社保。
哦，如果死了她会负责给你埋，坟头可以选择摆花圈或是豆包，请在遗嘱里写好。
……
总之，在沈御枢的不懈传|销下，白浩星总算是重新有了生机。
大地上活动的人群变多，星球气温也开始回暖。
不知是谁在海岸边立下了第一数功德碑，很快，第二、第三块也竖立起来。
人们称颂着星球之主。信仰的力量化作涓涓细流，涌向沈御枢。
而另一边，森林深处，多出了一口幽深的水井。
沈御枢知道，那口井是尼古拉特莉的化身，是它窥探外界的眼睛。
她无法毁掉它。她的力量还太弱。
必须，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