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回家(1 / 4)

虽然阿客索从打开车门到顿住只持续了片刻。

但对于哥特拉斯的首席管家而言,这是一个近乎多年白干了的迟疑——

即使对安保水平没有绝对的自信,眼前的场景也足够荒谬。物品、礼服、甚至连小憩的毯子都还在,车上还残留着睡熟之后滚出的人形,但银就是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不是普通的绑架,阿克索判断道,甚至,他没办法定义为是不是绑架,因为不但没有留下讯号,也没拿走钱财。

不涉及到金钱,这对于哥特拉斯来说是最危险的情况。

“封锁港口吧。”微顿后的管家推了推单边眼睛,沉重地叹了口气。

哥特拉斯在命令中逐渐熄灭了灯光。

整座原本堪称璀璨的城市,像是被藏在深渊里的巨兽的口吞没,变得更加诡谲了起来。

而一家原本就没有亮光的仓库下面,在昏暗中变得更加昏暗了下来——

哥特拉斯这样的地方很罕见,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很难有地方废弃下来,偏僻得近乎显眼。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地方很适合好好睡一觉。

从昏暗中醒来的银有一种奇特的愧疚感。

不是社畜认命了,她在心理解释。作为从前一天能睡二十六个小时的存在,她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健康作息,只是记忆的断层提醒到,她现在应该出现在答应阿客索的那个无聊的宴会里——

或者是没人敢喊她下来的车上。

而不是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昏暗当中。

盲人派对吗?

但眼前是失明都没有办法解释的情况,印在银视网膜上的黑暗纯度超过了常理,几乎将意识都席卷进去,同时银试图动了动手,确定自己失去了四肢的掌握权,好像僵死在了躯壳中。

僵死在了躯壳之中。

几乎让人有点恐慌了——

但好像是特意留给她的一样,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

“哒、哒”规律的轻扣,像恐怖片中常出现的,规律带着威胁,意味着危险的反派正在靠近的声音。

这声音极像打火机盖的声音,但银还是敏锐地分辨出了材质,如果没搞错的话,所以没搞错的话,那应该是她们家文件夹特有的声音,也没几家别的公司能用哥特拉斯产区这种贵金属做办公用品。

所以一瞬间,银又有点茫然。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办公室里的纪念品,又把她绑了,但是不过凭借着这么一点声音微弱的互动,她总算慢慢恢复了思考能力。

现在的情况还不算灵异,还有最后一种情况可以解释。

“念。”

可恶的念能力。

银不知道她还要被“念能力”这种东西坑多少次。

在猎人的世界,人人都想得到更强大,更稀有的念能力,但作为天生念能力者,银和念的关系就有点微妙了。

在她早早就拥有了念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而在她还没有意识到念的危险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最危险的念分解过了。最后在她需要念的时候,念能力却已经在席卷中开始走向失控。

她一直在学习如何和念相处。

困难到甚至有过自暴自弃的想法,放弃这种天生具有的东西,做一个普通人。

和大多数按部就班掌握念能力的人来说不同,念对她而言并不太像属于身体内部的能力,反而更像是周遭随时会失控的自然灾害。

只不过是她因为习惯了所以更抗灾而已。

所以她接触别人的念的时候总是有些好奇——

那些念能被控制得有理有据。

像绳索又像是水流,包裹着她没有流下一丝空隙,但奇怪的是银没有强烈的窒息或者勒痛感,如果忽视无法自我控制的恐慌,整个人就像陷入了柔软的棉里面。

她摆烂地感受了片刻,脑子有点放空——

她很小的时候好像被科普过如果被绑架要怎么做,虽然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三岁的时候就被灌输过这样的知识。

但隐约记得,如果被绑架的话,小孩子躺平就好,不要惹怒绑匪。

这个知识点跟后来在揍敌客获得的知识点完全相背,所以在幼年时期被灌输的本能和来自揍敌客的教导里犹豫了片刻,缠绕着她的气流有些不耐烦地颤动了起来。

也没有谁告诉她如果绑匪不耐烦了该怎么办——

银僵硬地等待了片刻,那个缠绕着她的念却好像只是象征性地不耐烦了一下,就在极为靠近她的地方停留了下来,迟迟没有动作,昏暗里,竟然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这种微妙的气氛似乎激活了本来没有准备挣的银。

因为她觉得那个念似乎在鼓励她挣扎。

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荒谬的感觉,但银向来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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