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
她似乎已经熟悉了酷酷戮山的天气,
枯枯戮山的冬天总是冷的可怕,生活在这里的人却从来不注意保暖。
管家有序排列,身着单薄的衬衫和西装外套,有条不紊地修剪着草坪。
一阵凉风吹进窗户,床上的少女瑟缩了一下,迅速清醒过来,她飞快地跳跃了下来,从门窗中跳跃了下去,轻薄的睡裙在凉风中掀起,但她毫不在意,甚至来不及取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就跟见了鬼一样,跌爬滚打地冲出窗户,落到了一楼的黑衣管家面前。
然后,她例行公事地和那群面无表情的黑衣管家们对视了起来。
“银小姐,早。”
“银小姐,早。”
“银小姐,早。”
银:“……”
为首的管家梧桐表情冷硬,语气体贴地道:“天气渐渐凉了,您最好穿上衣服再跳楼。”
银:“……”
冬天开放的拉波尔飞絮飘荡起伏,在铲草机狰狞的收割节奏之下飘荡的更加厉害,后面的见习管家们完全没有看道她一般井然有序的继续着除草工作,银在漫天的飞絮中,和年近中年的梧桐对视着,场面说不出来的尴尬。
然后她打了个巨大的喷嚏,并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呕。”
梧桐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每个揍敌客管家都会携带的口罩,“大少爷早就强调过了,这个时候请您一定要随身携带。”
银从梧桐平板无波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责备、
她没有接过,只是捏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内心复杂。
总觉得在这些永远没有表情的管家严肃的表情底下,藏着些许对她的嘲讽。
冬天开放的拉波尔飞絮花是整个枯枯戮山最美的风景,然而银从来没有心情欣赏,多年前,在一次事故之后,她失去很多珍惜的东西,获得了一个不太健康的呼吸系统。
从此,她不能吸入太大的粉尘颗粒,PM2.5超标的环境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
枯枯戮山环境很好,对于银有威胁的,只有每年绽放的拉波尔飞絮。
可能在强大的揍敌客家族,会因为小小的草屑而窒息死亡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但是她还是不得不指出管家团队过分的行为:“为什么每年都要在这个时候剪??”
在肺痨患者窗户前修剪草皮,根本就是明晃晃地谋杀吧。
梧桐只能抱歉地道,“这是家族的日程安排。”
说是家族的安排,但按照现在管理者的顺序和职能,大概率就是伊尔迷的安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里面多出了这样的一个行程,每到拉波尔飞絮快要绽放前的一个周期,酷酷戮山所有的植被都会迎来一次修剪。
正对着草坪的是戣和银的居所,梧桐抬起头看了眼独栋小楼的窗户,其中靠右边的那扇总是习惯性的敞开,和大多数揍敌客家人的生活习惯都不太一样。
“天气也凉了,您这几天最好关上窗户,不要出门。”
银就知道这群管家不会停。
揍敌客的管家永远只听揍敌客家族中实际掌权人的,而现在,年轻、强大、说一不二的大家长,不是有着标志性白发的下一任继承人,而是那个名字——
揍敌客的长兄伊尔迷。
虽然明知道跳下来蹦跶也大概率没有什么用,但是银还是忍不住跳下来蹦跶。
她仰起头,顺着梧桐的目光一起抬头往上看,于是便看到了自己那扇因为常年被自己硬生生推开,导致已经摇摇欲坠的窗户。
窗栓已经又坏了,连墙面都不太稳固,好似马上就要整块剥落。
“还需要为您修理吗?”梧桐问道。
尽管管家的态度职业又恭敬。
但银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过分的敏感。
她总觉得管家的目光里,饱含着一种名为怜悯的情绪。
这种情绪在大家看着糜稽的时候也时常出现,糜稽因为太胖,经常引起家人的担心,在完美的揍敌客家族里,他是个公认的死宅加残废。
很显然,梧桐认为她,也有某方面令人遗憾的缺陷。
银完美的接收到了这位腹黑管家的腹诽。
你才睡觉不关窗户你全家睡觉不管窗户!
你才暴露狂你全家暴露狂!
你才喜欢跳楼你全家都喜欢跳楼!
身体的残缺果然很容易引起情绪上的敏感,管家团队眼睁睁地看着银不知道从哪里跳下来又不知道怎么弹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当着梧桐和诸多其它管家的面,黑着脸“嘣”的一声关上,在里面用橱柜堵上了摇摇欲坠的窗户。
管家们成功感受到了这位小姐的愤恨之情,他们相视了一眼,将除草剂推到最大档位,继续工作。
梧桐也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