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低下头,用力的嗯了一声。
“正好,你随我走,内院正缺人,就缺你这样让人放心的。”吴广才捋了捋油光发亮的胡须,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
“王爷,”挑了几个看起来老实的小丫头,然后带上了姜皎,让她们一行人在内厅门外候着,吴广才自己进去禀报:“老奴给您挑了几个新来的丫头,您看……”
萧齐穿着一套青色的常服,发髻也未梳,发丝如墨般倾泻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开合的里衣隐隐约约的透漏出明显的线条,正喝着茶水捧着书简。
“安排吧,这等小事日后不必扰我。”萧齐的眼眸微阖,修长的手缓缓翻阅着,未曾抬眼。
“是,王爷…”吴总管告退。
“打今儿起你们就负责打扫王爷的寝居,书房,做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听清楚了吗?”
“是,吴总管。”吴广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她们交给了领头嬷嬷,满意的离去。
转眼间,五月已经见底,天气愈发的热了起来。姜皎也已经在王府服侍了一段时间,每天不是在打扫就是在打扫的途中,虽然苦了一点、累了一点,有饭吃就已经很好了,还有月钱可以拿。这不,马上就到了发月钱的日子,这是她进府的第一笔月钱。
萧齐也觉得这天愈发的热了起来,看着外面高高挂着的烈阳捏了捏眉心,心想着府里该备着冰块备用了。
“好热。”谢韵刚进萧齐的屋子就惊呼:“萧齐,你在蒸包子吗?”谢韵环视了一周萧齐的房间,中间摆着的火炉甚是显眼。
“萧齐你倒春寒啊?怎地还燃着火炉。还有还有,你这穿的什么衣服,怕是要捂死你自己。小爷可不会给你收尸的!”
……
萧齐闻言,低头扫了一眼身上正穿的绣着灰绿滚边图纹的上好狐裘,抿了一口茶,眼中闪过深思。
平日里自己不必分心留意这些,屋内陈设都是丫鬟直接摆好的,穿的衣服也是下人备好的,近日确实有些古怪。
“许是哪个粗心的丫鬟忘了收,”萧齐懒懒找补到,“明日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萧齐仍然见到的是燃的旺盛的火炉和冬日里才准备的裘衣,甚至今日进入书房时,桌子上已摆好了一碗冬日驱寒用的姜米粥。
“吴总管。”
萧齐修长有力的手指指着桌子上孤零零装在玉碗中的姜米粥,冷冷质问,“最近是谁在负责本王的屋内陈设和衣食?”
吴总管心头一惊,连忙伏跪在地:“禀王爷,是一个叫姜皎的小丫头。”
“平日里不是两日一轮换,怎地最近几日都是同一个人?”萧齐面上情绪平淡,声音低沉喑哑,浑身上下透着不悦。
“禀王爷,最近同姜皎一起伺候的丫头生病告假,故只有她一人。”吴总管满头大汗,心里暗暗骂姜皎闯祸,定要好好罚她。
“伺候人都不会的话,月钱就免了,”萧齐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倦怠地阖了阖眼,压低了声线,声音更显寡淡,“一文不留。”
吴管家连连道是,请罪告退。
姜皎不是很明白,吴总管伸鼻子瞪眼的指着她说了一大通话,姜皎只听到了两个字:罚钱。
明明是同样做事,甚至她比生了病告假的同期做的活更多些,却只有她被罚了月钱。
“皎皎!”一旁同住的小丫头惊讶的说:“你这怎地还穿着冬日的衣服,你不热吗?”
姜皎不解的挠了挠头,有衣服穿就可以了,没有人告诉过她需要根据季节的变换增减衣物。而且蒋老夫人教导过她,进屋先生起炉火,屋里才会暖和。
小丫头推搡着姜皎强迫着给她换了衣服,一身玉兰色对襟窄袖布料清透,换上以后,姜皎原地蹦了蹦,轻了。
次日,萧齐和往日一样起身,看着一旁备好的轻薄的白色云锦单衣,伸手把玩了一下衣服的缎带,满意的挑了挑眉。
萧齐没有被人伺候着穿衣服的习惯,自行起身穿好后去台前漱洗,遂坐在榻上读书。
打了个懒,不久萧齐起身,意去听雪阁赴谢韵的酒约。转过身来,屋内正中间的火炉上正冒着不明显的热流。
踱了几步,萧齐正面着火炉,火炉内的火舌愉快的窜着,面色冷峻,眸子里流转着琢磨不透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