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疲惫,
“少言没有说一定会成功,公子你和小时候一样好奇,喜欢新鲜的事物,摸鱼花魁溜马,每次被夫人教训得委委屈屈,哭哭啼啼,公子你能不能收收心,让自己少受一点伤。”
我俯身,长发垂落,支在少言身前,
“少言,是不是我满足你,你就会听我的?”
少言忍无可忍地推开我,
“马文才,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摸了把脸上的泪,绝决地起身,他吼,我吼得比他还大声,
“少言!梁山伯不是阿猫阿狗,不是个摆件,我也不是!我那么喜欢他,我用国子学七年的春夏秋冬喜欢上了一个人,至于要用下一个七年的春夏秋冬去遗忘,但我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能管住自己的心还是我能管住,你若能管住,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纵容我!”
我一步一步上前,揪住他衣领,泄愤似地吻住了他的嘴,少言能做什么,他只能闭上眼逐渐沉沦,心痛地追逐着我,一点点主动。
当我们倒在床上时,门突然被推开,我惊恐地抬起头,梁山伯就站在门口。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按住门扉,青色的长衫垂落,他的面容永远温和,永远是悲悯的,他没有说话。
满室旎旎,荒唐之下,他只是眼眸轻垂,在日光下呈现琥珀色的眼瞳永远都是怜悯悲叹的。
我讨厌这双眼眸,它让我看到我浮华之下的渺小平庸,戳穿我加上优越的出身也比不上他那一身清风傲骨,满腹才华抱负。
它让我明白了我与众生无异,眼前的人随时可以转身便走,不留恋,不遗憾,因为我只是芸芸众生里普普通通的一个。
而现在我的胳膊环着少言的脖颈,少言低着头吻落在我锁骨处,还在继续,两人的外衫与衣带、发带交缠在一处,我闭上眼,恍恍惚惚中想到,芸芸众生是多么愚蠢,用一个错误修正另一个错误。
无尽的黑暗将我拖入,直到一只手将我拽出。
两人同时拔出剑,鲜血溅出,我仿佛被扼住喉咙,忘了该怎么尖叫。
我靠在梁山伯肩上,闭上眼。
咣当一声,少言松开手,初雪掉在地上,他眼尾依旧泛着情丨欲的绯红,却是一声苦笑,捂着肩上的伤倒退几步,那把初雪上没有血。
“带她走。”
少言背着身,看着整个萧瑟的城,终于出了声。
梁山伯留下一瓶金疮药,抱起我,走得毫不留恋,
“自己处理好。”
行到一处台阶他将我放下,我低着头,揪住他的衣袖。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见他说,
“你们吼得那么大声,我听见了。”
他的指尖蹭掉我脸上的血,清瘦的身体靠在我肩上,继续低语,
“对不起,喜欢上我,让你这么痛苦,我可以退一步,你去处理祝英台吧,如果不行,我……”
“山伯,那日我偷偷亲了你一下。”
他的手掌盖在我冰冷的手背上,
“我知道。”
我头一歪,轻轻抵着他,
“我喜欢你。”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莫子初回来了,带着十船粮食草药,苟延残喘的人们走到船港,去迎接他们的希望。
有时候我还是比较相信黑暗终会迎来希望,如同风雨飘摇,整个黑暗的晋朝,也依然走过唐宋元明清,奔向文明盛世,步入二十一世纪,成为新中丨国。
年少的我喜欢上一个人,我骄傲地等着他向我屈服,骄傲地认为那不是懦弱,但现在拉着我手小公子让我敢踏出那一步。
爱情所有的美好中,勇敢是最珍贵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