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原野,沙砾滚过马蹄,飘向未知的山峦,耳边是刺骨的寒风声与河川流动的水声。
马车轻晃,铁蹄传来有节奏的嗒嗒声,车内的小公子撑着额头,昏昏欲睡,头颅不停轻啄。
手捧着书卷的公子悄悄掀起眼皮,伸出手将胳膊踮在桌上。
那小公子一个不支要栽下去,他立马上前拦住了下坠的趋势,将那小公子靠在怀中,一拂衣袖托着对方的后脑,安安稳稳地挪到仅有的小榻上。
“山伯?唔~我怎么又睡着了,对不起,一路让你受累了。”
我抬起头看见他垂着眉眼,神色冷冷清清的,明显不想与我这个纨绔有过多牵扯,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
“知道了。”
我又开始发困,打了个哈欠,不管三七二十一,靠在他怀中,眯着眼,
“好香啊,山伯,你好香啊。”
手缠住他白皙紧绷的脖颈,然后四处乱摸,他闭上眼,睫毛轻轻颤抖,许是如今只有我可以依靠的缘故,他对我的动作宽容了许多。
半个时辰过于后,我俩倒在小榻上,局促的环境中喘丨息声清晰地传到对方耳中,狭小的榻使肩碰在一起,衣衫交错,发丝错乱纠缠,他的眼睛那般明亮,褪去炙热的、压抑的请求看上去总显得冷漠。
他直在身,我的目光便落到他慢慢坠落的乌发上,他的发在日光下黑得泛蓝,衬得雪色的面容更加轻薄易碎,像一块珍贵的瓷片。
手熟练地拿出水壶,垂下眼,目光如静静流淌的月光,声音似高山雪原的清泉,
“乖,喝点水吧。”
少爷我睁着一双死鱼眼,生无可恋,
“哎,梁山伯,唔……唔……嗯……嗯嗯……”
好家伙,捏住我的下巴直接灌,梁山伯你够了啊,拿迷药给我当饭吃的。
一天三顿,一天三顿,一天三顿!
生产队的猪都不敢这么喂!
我划着手推开他,抢过一边防身的铜棍,手起手落,只听啊的一声惨呀。
少爷我抱着腿在小榻上抽搐,难受的落泪,
“行了,我腿都断了,咱别灌了,好难喝。”
他放下水壶,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腿骨,咔嚓一声,
“抱歉,久不接骨,有些生疏,关节错位了。”
梁山伯你不是人啊。
他摸了摸我的头,手掌摩挲着我鬓边散落的发,
“乖,今晚想吃什么?”
哎,还能昨地,凑合着过吧。
“我今天看见旁边山林有一只鹿,四肢有力,一身腱子肉。”
他指间白皙的关节抹掉我眼角凝着的泪,
“有点远,不好抓,我放心不下你。”
少爷我指了指自己的腿,他沉默半晌,
“好吧,吃个鹿腿补补吧。”
然后他又拿出水壶,捏着我的下巴咕噜噜灌下去,
“乖,多喝点。”
唔唔唔,你果然讨厌少爷我,拿这么苦的药,但凡味道稍等正常点,少爷我也不会如此。
他的声音在耳边扩散,
“喝第一口的时候你的表情就不对。”
“你……你……你……”
欺人太甚!
“梁山伯你等少爷我飞黄腾达,我……我……我……要关你小黑屋,也要一天三顿灌你药。跨你腰上,拿你当马骑。”
他的指尖磨擦着我脸颊的嫩肉,那里稍带着婴儿肥,轻捻慢拈,半晌他说了一句,
“下流。”
转身去河边往水壶里灌少爷我的快乐水了。
不是人啊,你是真的狗的啊,梁山伯!
少爷我眯上眼,车帘又被掀开,我哼哼一声,轻声说,
“忘拿什么了?”
久久没声音,少爷我掀开眼皮,呼吸停顿了一秒,那是一张陌生的成年面孔,望着我目露贪色,布满污泥的手伸过来,发出嗬嗬的笑声,像一块破了的皮子灌入了风。
那只手拽住我的领子扯开,欺身上来。
我圆睁着眼望着广阔的天,一行飞鸟刚好掠过天边,没留下一丝痕迹与期待。
——闭上眼,乖,文才,闭上眼。
一声闷哼,温热黏稠的血滴到额头上,我一栽倒在粗糙的车厢上,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委屈地开口,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怎么能走开,丢下我一个人,你混蛋!”
尸体倒在梁山伯淡青色的长衫上,温热的血泊晕开,如同大片的血色花朵,将霜白的手沾染上了无尽的艳色,匕首上的血淌到他的掌心里,黏腻又腥臭。
他压低的眉目清冷冷一片,仿佛神明凝视着受到小小惩戒的凡人,平静的有些麻木。
噗嗤一声抽出了匕首,那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