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
明亮的铜镜中映照着一张沉鱼落雁的面容,繁复的云鬓用一条浅紫的绸缎束缚,弯弯的乌眉像一把勾人的弯刀,眉梢都写着倾国倾城与沉沦于美色的禁忌。
这是一张足够美丽,足够让人心惊的面容。
“原来夏姬祸国的传闻是真的。”
若是如此美色,当真是耗尽国力,费尽手段也要得到。
真的有人可以令沉鱼落雁这个词生动形象起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起身,伸出手,冰凉的唇凑了过来,赶紧推开他,心跳却怎么也止不下来,快得让人喘不过气。
祝英台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我的背,面露担忧,
“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斟酌地说到,
“英台,你平日女装照镜子时,是什么感受?”
这张脸怎么也得先把人晃晕一个时辰,接下来就是静静欣赏,不吃不喝,一天不用出门了。
见过这种绝色,估计再美的人都要变成过眼云烟。
祝英台思索了一会,全然不明白我为何有此一问,
“嗯……就那样吧。”
少爷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英台,你是不是不觉得你长得好看?”
他微微一愣,尴尬地笑了笑,
“庸人之姿,似乎总是不得大家喜欢。”
少爷我抿着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那你觉得谁好看?”
哪个王八蛋能比你好看!
他在我耳边轻语,
“还能有谁?兄台甚合我心意。”
噢,是少爷我啊,那没事了,啊!我真不要脸。
“英……”
少爷我一个字才吐出来,他却拿起口脂,用玉制狼毫的毛笔沾了一点濡湿的艳色点在我唇上,重重一笔,像柔软的指腹狎昵着唇瓣,声音柔软,
“一种香甜谁识得,殷勤帐里付情郎。”
他有些失神,美丽的眼眸雾蒙蒙的,他是美丽的,却是不带脂粉气,色授魂与的美丽。
他的眼睛美得像一道剪影,但总是犀利的,微微下垂,掩盖住绝决与孤高。
望着人时,便是深情意切,再多委屈埋怨也怨不到他身上。
女子装扮的他,让美貌成为一种罪恶,可这种罪恶却不在他身上,他是那么无辜,那么清冷,那么让人发狂。
“屋里有些闷,我先出去了。”
“别走,我怕。”
他拉住我,手却强硬地扣在腰上。
他怕,我也怕呀,我怕把持不住啊。
我接二连三后退,背抵在墙上,硬是被抬起下巴逼迫着望向他。
“文才,你怕什么?为何不看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还是你见我一身观音装扮,心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他低声细语,悲悯的望着我,
“肖想神明,是会被惩罚的。”
他突然低下头,吻倾覆而下,疯狂又荒唐,像小时候偷偷看阿娘嗤之以鼻,笑而不语的那些事。
“唔……”
半晌,我捂住唇角,摸着被咬出的伤痕,眼泪汪汪。
“惩罚你,看到观音时,要心诚。”
他的指腹重重碾过伤口,眉眼微垂,仪态端庄,确实带几分观音的悲悯与庄重。
鬼才心诚,少爷我这辈子都没法直视观音了,一瞧见就想起……
不对!不对!
我捂着唇,慌慌张张跑出去,衣摆微荡,身后仿佛有艳丽的女鬼在招着手,要捉少爷我去洞房花烛,吸□□气。
突然少爷我被人拦住,两人撞了满怀,才定睛一看,便听得一声娇喝。
“你跑什么!”
银心说完,上下打量我一眼,就追着我打,
“登徒子,你欺负我家小……小公子。”
银心愤愤地想,这唇上的口脂,这唇角被咬出的血痕,一定是对她家小姐意图不轨时留下的。
小姐!银心对不起你,没好好看照你,让这个禽兽占了你便宜。
少爷我气急败坏,
“哎,你你你!你搞清楚!是……”
等等,少爷我和同窗们说,我被一个女孩子欺负了?
会被笑死吧……
于是少爷我立刻改口,差点说成你家小姐,掀了祝英台的老底,
“是我欺负了你家小……小公子,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打得了我吗?你连拳头都不会抡吧!啊哈哈哈!来打我啊~来啊~来啊~”
然后银心抄起腕口粗的木棍。
少爷我拔腿就跑,
“你不讲武德,说好了动拳头,拿什么棍子啊!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