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小路上散满了月光,春天时牡丹与兰花一同沐在月光与萤火下,风过,吹散无数年少的梦。
现在是冬季,只有荒凉的地面。
——“马文才,你不懂什么是爱,我等不起了,我都还给你,爱还给你,恨还给你,不甘还给你,绮念还给你。”
雕着骏马的玉佩坠在地上,发出轻脆一声响。
他的眼中好似真的有星河,揉碎了的,晃动的……
他托住对方的脸,眼神依旧那么狼狈,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仿佛都可以见到自己的未来,我知我不怪你,我爱一个人,如何怪到他身上去。”
他转过身,这次大概不会再回头了。
他的容忍已经越来越没有限度了,从一开始奢望眼里只有他,到欺骗他也不要紧只要他心里有他便好。
到头来,他发现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手拉住他胳膊,这个人也会挽留他,
“梁山伯,我……我不和你抢祝英台了,我还不够大度吗?”
他拂开他的手,
“公子自重,你我种种如镜花水月,再无瓜葛。”
身后的人在后面喊,
“梁山伯,谁准你走了,你……你……你……”
他停下来,还是无法对这个人残忍,对这个人残忍,比割他心还痛,
“马文才,你也该长大了,你总是什么都想得到,不管想不想要,在你的认知里你可以与祝英台琴瑟和鸣,也可和我纠缠不清,婚姻与你是儿戏,你可以背着祝英台与我缠绵,鱼你想得,熊掌也想。你不懂,若你长大些,便该明白……”
——任何事情都是有限度的。
*
“听说了吗容华公主突然……”
“早听说了,陛下悲痛万分,好几日不上朝了。”
国子学里传满了朝堂的事,沸沸扬扬,像水溅进沸油里,噼里啪啦爆响。
一阵闷雷惊破耳鼓,流言蜚语中,少言打着伞,逢人便问见到自家公子了吗?
冬日的雨不大,淅淅沥沥像断了的线,零落到泥土里便不见影,只有潮湿的泥土气息提醒一切。
混着雨的天冷得彻骨,众人无奈只能放弃将手揣进大衣里,打着伞快步狂奔,能早回一刻是一刻。
多待一刻真能冻死个人。
少言问到心灰意冷,问到心急如焚,问到自责难耐。
他对公子终是苛刻了些,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
终于他在熙攘的人群里一眼见到那个削弱的身影……她怎么没打伞
少言赶紧走过去,将伞罩上,
“公子,少倌回来了,我们一直在找你。”
公子突然抱住他,无力地依托着他,好似全身使不上力气,她的脸颊赠着他的肩,他全然不知该做何动作,便只能欺待公子的指示。
他听见公子说,
“少言,我做错了什么?到底哪里错了呢?”
冰凉的液体滴到他的颈窝里,他手扶着她,让无力的她站稳,
“是谁,我去杀了他。”
她颤巍巍地重新抱住他,握住他用剑的手,
“不要去,不要去。”
——他走了,她突然想起他让她叫他子兰的模样。
“文才,叫我小字……”
*
“所以你是说公子哭过了?”
少倌用帕巾沾湿床上熟睡中公子的面庞,他的面容比几年前更显风情了,眼角的痣像未干的泪。
少言关上窗,不想谈这个话题。
“少言,我是你哥哥,你总该信任我。”
少言看着将要放晴的天,说不上是什么表情,
“正是因为了解哥哥,所以更要为公子打算。”
少倌摇头笑了笑,放下湿掉的帕巾,伸手弹了下少言额头,眉眼皆是多情,
“该罚。”
少言垂下眼,还是陷入亲情与自我怀疑的漩涡里,目光便带着几分迟疑。
少倌用帕巾净了下手,随手将其掷于盆中,很随意地说
“你很久没有给我回信了,那个收到公子玉佩的小公子最近如何?”
少言没来由地感到烦躁,
“哥哥可以自己去看,左右都来了,来都来了,想干什么问别人做什么。”
少倌转身,静静地望少言,半晌垂下眼,似乎有些难以支撑,
“少言,我待不了多久。”
少言也察觉到自己过份了些,
“抱歉,忘了哥哥这次是于水火中脱身,还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处理。”
少倌叹口气,推开窗,让月光涌进来,他比月光还要摄人心魄,
“听说祝家公子的事,左右都要来处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