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到国子学,已是第二日,简直恍若隔世。
同窗们走来,看到是少爷我又纷纷停下,将我团团围住。
“怎么了?”
那些同窗们你看我,我看你,你推我,我推他,最后终于有一人上前,
“那个之前你不是从祝英台屋里出来,还让梁山伯见了个正着吗?”
众人一声惊呼,
“不会吧,这都能忍,梁山伯怎么没揍他。”
少爷我耸耸肩,
“大概是梁山伯不行,自卑了。”
“所以马兄,这就是你把束带丢到祝英台榻上的原因吗?你们的关系好复杂,好不道德。”
少爷我摸了摸下巴,
“是吧,少爷我每次和祝英台相处,都有种对不起梁山伯,挖他墙角的感觉。”
可要说起来,祝英台又是我未婚妻,这关系就很复杂。
“扯远了,扯远了,师长们都知道了,还有你把梁山伯带坏的事,也……咳……总之院正找您。”
脑中一声惊雷,少爷我颤着手,指向这群成事不足的祸害们,
“你们……谁泄露的!”
同窗们抬头望望天,这时候都哑巴了。
“少爷我真是上辈子干多了坏事,这辈子才摊上你们。”
我对着他们一通指,最后实在不知说什么拂袖而去。
“八卦的时候小声点,怎么让师长听见了。”
“滚,你没传吗,比我还大声。”
“那我好歹没让师长听见。”
完了,士族真是完了,少爷我走在前面,已经开始思考下辈子投胎当什么比较好了。
*
屋内阵设简单,一张宽大的八仙桌,七八张椅子,几幅山水画,一些茶具,一炉香便再无其它。
苏院长正在烹茶,颜真卿坐在下首洗着茶具,几个脸熟的师长正襟危坐,一脸“就是你小子带坏梁山伯”的表情。
少爷我夹紧尾巴,该行礼行礼,该伏低做小,伏低做小。
一幅“我错了”“我会改”的模样。
那几个师长一声冷哼拂袖而去算是被少爷我混过去了。
该怎么说,他们还是不了解少爷我,错是错了,改是不可能的。
凭本事把人带坏的,少爷我才不改。
苏院正没说话,依旧用刚才闲适的表情烹茶。
颜真卿将茶具放在桌上,倒了一杯茶,推到对面,示意我落座。
从一方面来说,颜真卿还是了解少爷我的,他应该知道少爷我不会悔改。
叹口气,认命地落了座,就在我准备声情并茂地说出“我悔改了”这一不可能的事实时,院正突然开口。
“今日喊你来,是为了国子学一件不能容忍的事,这会毁了一个学子的前途。”
少爷我话噎在嘴里,这么严重吗?我会毁了梁山伯么?
“有话我就直说了,免得越陷越深。”
苏院长表情严肃,下首的颜真卿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后皱起眉头,似乎在不满意茶的味道,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
“真卿,你小字阿凰,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今日我要你在这里发誓。”
“今从日起,你对他只有师生之谊,断无非分之想。”
颜真卿用那双美丽又仓皇的眼睛看着我,身体摇晃了一下,茶杯一个不小心扣在桌上,茶水撒出。
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师长,声音断断续续,
“便是不发誓……我也是如此。”
苏院正摇了摇头,
“他将来是要入仕的,难道要在这个问题上被参上一笔吗?与自己师长不伦,足以断送他整个仕途。”
颜真卿重新看向我,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却还以为所有人都不知,他用已经破碎的乞求的目光看向我,仿佛我正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阿凰饮了几杯酒,头有些晕了,先告辞。”
他的长袖垂在地上,起身时扶了下桌角,少爷我扶住他,他立刻扣住我的手。
他低下头,斜飞入鬓的乌眉下,眼睛像一片昏黄的剪影,模模糊糊透着一股柔和。
“有劳……”
他不着痕迹地松开我的手,扬长而去。
少爷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的会毁掉一个人吗?”
我喃喃低吟。
苏院长抿了口茶,同样皱了下眉,
“看来这茶是不行,你是说梁山伯还是你自己?”
“其实坦白说少爷我这德行,与其说别人毁我,倒不如说我毁别人,颜真卿一直被我骗的很惨,要是没遇见我他还是严正的师长。”
“果然便宜没好货,噢,其实我不明白,他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