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略一颔首,直入正题,
“国子学的消息网灵通,你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你如何看?”
我行礼,长袖遮住面容,
“祝英台打人在先。”
颜真卿放下茶盏,这一刻也慎重起来,每个字都在斟酌,
“你要按理行事?”
我放下长袖,却不知这番话该面向谁,
“不然呢?若是按人情行事,明日这天下的男子是不是该在女德里加一条‘被训戒、辱骂不得还手’?”
“何其荒唐,女子不能入学入仕,不能抛头露面,天下人就看不得女子舒服一点,从尧舜之时,恶兽食人,终于人战胜了它们,没有外患,于是便把矛头对向女子。从始至终人的血腥残忍就没有停止过。”
颜真卿转过头,
“文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饮酒了吗?”
“对,就是这样,定义为疯子,疯子的话是不可信的,如此便可如什么也没发生过,高枕无忧。为什么好似你也受害者,你明明是得利者。”
我低下头,冷冷瞥了莫子初一眼,他安安静静地坐着,额上的血迹尚过眼皮,却一点也不喊疼,这时倒是乖了。
“死了没,不死就和我走,丢人现眼。”
我一挥衣袖,浩浩汤汤的人群也要随我离去而散开。
祝英台从始至终都没辩驳过,这时却突然开口,
“我愿验明正身,可造谣诽谤者按理应入大理寺狱。”
祝英台的手伸向衣服上雕着浮萍花的玉扣,大家都慌了,连忙扑上去抱住腿说不用。祝英台除掉长衫,又仰头去解里衣脖颈处的系扣。终于门又被推开,门外男子俊雅清朗的面容与狼籍之地格格不入,他一撩衣袍跪了下来,
“学生愿以性命担抱,祝英台绝对是男子。”
人群中传来抽泣声,
“太感动了,这绝对是爱……唔唔唔”
这位同窗的嘴马上被捂上。
祝英台仰头闭上眼,鬓角的发濡湿,斜飞入鬓的眉让他没那么狼狈,他还是没有哭出来。
从始至终,他的美为他的生命中增加了太多争议。
看着他,我感到
愧疚
*
回来的路上,梁山伯与祝英台并排而走。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会看着自己的同窗见死不救?你我再多过节也不至于扯上人命,仅此。”
“梁山伯,你生错了地方,若你是士族,我们会是好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