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祝英台过来了!”
他遥遥走来,走近了才体会到他的容貌带给人的惊艳与压迫感。
日光落到他发青的发丝上,唇色像染了殷红朱砂的笔墨,容颜似冰山万年不化累积的白雪。
美丽,冰冷,拒人千里。
他冲我微微点头,坐在梁山伯身侧。
身边的小书童放上书籍与笔墨,还有一尊狮滚绣球青铜镇纸,最后双手递上了一瓶竹筒茶。
莫子初站起来,经过祝英台身旁,手一勾镇纸连同茶饮一起掉在地上,清雅馥郁的茶香传出。
“哟,花茶,祝兄怎么这么喜欢喝女孩子的东西。”
莫子初双手环胸,身后跟着一群人,脸上的笑容明明白白写着“我就是来找事的。”
少言握紧手中的剑,声音沉稳,
“公子,要我去帮祝公子解围吗?”
少爷我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把玩着,徐徐说道,
“不用,少爷我搞不懂,莫子初不是一个庸人,你说他为什么要触祝英台的霉头。”
少言的身姿如同磐石,站在我身后,冷漠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前方,十来个人围住祝英台,莫子初站在最前面,徐徐逼近,像一头猎豹踩着猎物生命的鼓点,一点一点围攻。
“干什么,祝兄别怕,我来救你。”
不知是哪个同窗高喝一声,奋勇上前,才撸起袖子,就被人一脚踹翻。
莫子初挥挥手,人群散开,他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脸,笑得肆意又邪气,
“同窗一场,我就不卸你手了,扔出去。”
啊的一声,勇士一号就这样被抬出去了。
凛冬般的残酷并没有隐响同窗们英雄救美的热情,同窗们嗷嗷了几声一起上了。
可能打架这事真靠天赋,哪怕比莫子初多了一倍的人,同窗们还是被打翻在地,莫子初就对着一群哭疼的少年们,抬脚坐在西席的位子上,吹了口茶,
“祝兄,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国子学里谁才是能捏死你的人,干什么坐着,先跪下吧。”
祝英台翻了页手里的书,看也不看屋里的狼籍。
风过,额角的碎发垂落在他如秋水般冷峭的目光中,他的脸很白,比冬日的雪似乎还要明亮几分,坐在那里的时候让人再看不见其它人。
“看不起我吗?你们把他按住。”
四五个人按住祝英台未曾挣扎过的手脚,莫子初拿着茶壶上前,对着祝英台的脸浇下去。
祝英台明亮的眼睛缓缓闭上,显得那么无力。梁山伯扔下手中的书站起来,似是终于看不下去,
“住手!”
莫子初笑得前仰后合,
“我浇都浇了你才上前,可以呀。”
梁山伯递给祝英台一张手帕,将人扶起来,厉色望向莫子初,
“同窗一场何必这般糟践人。”
莫子初眯起眼,长长哦了一声,声音故意带着一丝调侃,
“梁兄是看上祝英台了?看上人家的花容月貌了?”
梁山伯重重拍了一下书桌,
“荒唐,同窗之谊而已,大家皆为男子,我断不会对自己的同窗动一分龌龊的心思。”
两相对峙,莫子初紧紧盯着梁山伯,良久,直起身,声调像沉凝的铁水,
“你发誓……”
梁山伯举起三指,直面青天,
“我……”
“你拿藏书室的事发誓……”
他缓缓收回了手。
莫子初一声冷笑,揪住梁山伯的领子,
“我改主意了,今日你要是不发誓我就废了你的手,让你一辈子写不了字,入不了仕。”
“是吗?”
“当然。”
“莫子初你比少爷我都威风,要不这国子学领头人物你当?”
莫子初机械似地扭过头,望向我的那一瞬间松开了手,
“文才,文才你听我解释。”
我连着呵呵笑了三声,
“国子学谁是能捏死你的人。你很行啊,少爷我长得矮,你没看见我就算了,还抢我风头。谁让你欺负同窗的。”
莫子初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我一下,
“没人,文才我不会说出你的。”
……
……
……
莫子初我只是让你试探一下祝英台是不是喜欢梁山伯,没让你自爆啊。
啊啊啊
你这智商,难怪处处被我欺负,你一辈子在我下面吧。
“我没让你往人脸上浇茶啊。”
莫子初垂下头,乖巧地认错,
“对不起啊,我会错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