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莫子初病了,少言也病了,都染了风寒,眼下都带着深深的黑眼圈,看症时皆是一幅以拳撑头的阖睡样,望着少爷我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谴责。
我唯唯诺诺地去熬药,丝毫不敢说什么。
不幸的事情就在此刻发生了,陆展元这家伙,这混蛋拎着药材来转了一圈,刚好望见这一场景。
于是关于我、少言、莫子初的二三事便传开了。
“马兄,节制!还有记得关窗,你看把莫兄和少言累坏了都去看症了,哎!斯文斯文!”
少爷我一脸麻木,莫子初直接捏碎了茶杯,少言提剑冲了出去,不一会外面传来“啊!啊!啊!”三声惨叫。
我终于学会了一个新动作,以手扶额,还有一个动作,以头抢地,
“现在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莫子初小声嘀咕,
“我才不会累到看症。”
你很勇啊!莫子初!
我仰头长叹,
“要不我们分房睡吧。”
莫子初睁着一张鹿眼,惊讶又难过,
“为什么,大不了你把谣言坐实就算不上委屈了,为什么一定要分房睡!”
我以头抢地,
“大不了!你问问少言同不同意,他马上就能拿剑砍我,你信不信咱们俩让人抬着出去!”
少言……少言没有任何表示。
他低着头,眉头微蹙,唇微抿,莹白纤细的指尖勾了勾,缓缓侧过了脸,眼眶里已蕴出雾气,像融入水中的朱砂。
“可以!”
我直接从凳子上顺溜溜地滑下来!
“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少爷我睡一觉一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少言绝不是荒唐的人,绝不可能同意,啊,原来我还在做梦啊!
而此刻莫子初却勾起唇角,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致地盯着少言看,半晌眯起眼长笑一声,拖拉的腔调总是给人感觉带着一丝讽刺,
“少言兄怎么又可以了?我还真当你高风亮节、坚贞不屈。”
少言阖上眼,皱上眉头,此刻的表情像遭受什么劫难,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忍耐,
“我……我是公子的人!”
莫子初直接摔碎茶杯,揪起少言的领子,怒吼,
“你胡说!你凭什么!你……你……什么时候的事!”
少言扭过头,难堪的开口,
“昨天……”
莫子初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
“昨天夜里你没回来,那就是白日,你……你你……你要不要脸!”
这……为什么啊?怎么又打起来了?
我随手抓了一巴瓜子,啊呸!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劝架!再扬被子少爷我晚上睡哪?
“是!那又如何?”
“少言!畜生!我杀了你!”
这俩人打起来通常都是什么招式都忘了,腿扭在一处,死死把对方按在地上,揪领子,上拳头,都抢着上面的位置拿拳头招呼对方。
谁说只有女生打架可怕,少爷我缩在墙角,抱住花瓶,完全不敢动。
劝架?再把少爷我打一顿怎么办?
这次的事情闹大了,不少同窗都过来围观,指指点点。
“怎么又打起来了?”
“马兄也不劝劝,让屋里的两位吓到墙角。”
“啧啧啧……一个年少儿郎,顾盼生辉,一个俊美公子,英武不凡,是我我也舍不得管,两个都得宠着,惯着。”
“哎,哪个是好管的,一个年少不羁,才来国子学就揍了半成国子学的学子,打架不要命。一个一品侍卫,带剑横着走,马兄可有的受了,齐人之福,齐人之灾啊。”
“一品待卫?就是少家那个孤子?官职你们就听听罢了,别当真,要不是马家保他,早……咳……看热闹看热闹!”
突然人群后传出一阵暴喝,声音甚至盖不住噪杂的议论声,却任谁也无法忽略,
“放肆!国子学重地,不容打架斗殴。”
人群让开一条路,颜真卿一身玄衣,头戴玉冠,手持戒藤,一脸严肃。院正紧随其后,信步而来,见到学子们还询问今日国子学饭食如何。
少爷我看到这一幕,一脚把上面的人踹开,让斗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分开。
完了完了,事情闹大了,院正和颜真卿都过来了。
他们先是扫视了一地狼籍,颜真卿率先开口,看也不看我,直接问,
“何人斗殴?”
啊……我明白了!这么明白的事还要多此一问,不就是让少爷我狡辩吗?
“回师长,无人斗殴,”
院正挑眉斜眼看向颜真卿,颜真卿半阖上眼,神色庄严,声音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