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地抖了抖,他立刻托住了少爷我的腿,踮起脚努力压住我的腰,他说,
“别怕,松手,我在下面踮着你。”
其实这个姿势挺尴尬的,但梁山伯都不尴尬,我尴尬什么。
我长叹一口气,
“梁山伯,你到底欠了少爷我多少钱,才对我这么好。”
梁山伯皱了下眉,出现了迷茫的表情,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松开手,踏到岸上往回走。
他不再穿青衫,也不带白缎,一身银白的锦缎,站在一群黑压压的学子中格外显眼。
背脊依旧挺直,哪怕狼狈也不让世间分毫,他的唇总是紧抿着让他有一种倔强感,混合着少年气,居然那么好看。
我从假山下跳下来,看见我安然无恙、轻轻松松地跳下来,梁山伯一挥衣袖,走得比刚才还快。
少爷我赶紧追上去,挡在他面前,叉着腰拿出反派招牌似的“桀桀”笑声,
“呦,生气啦。”
梁山伯扭过脸,简直不想理我。
我见四下无人,悄悄附在他耳边,小声说,
“这里人来人往的,一会咱们去国子学的藏书室。”
我们谁都没出声,梁山伯终于不屑搭理少爷我了,离少爷我三米远。
我走一步,他退一步,可少爷我视力比较好,他的头发丝少爷我都看得见,我决定有疑问还是问出来,
“梁兄,你脖子上凸起的圆点怎么一直在滚啊,是生病了吗?原是如此才欠我银子不还啊,我也不是不大度没爱心的人,你就别还了,好好……”
梁山伯一拂衣袖,直接转身走了。
少爷我只得尴尬地伸着手,把剩下的话说完,
“好好看病,不够少爷我这还有。”
*
国子学的藏书室地方挺宽敞的,就算躺在地上做什么动作也不会展不开手脚。
可惜同窗们都不爱读书,约会的时候宁可去蚊子超多,露天的小树林,也不肯踏入半步藏书室。
不能让书香气玷污他们半点纯真的纨绔作风,真是感人啊,少爷我觉得士族已经完了。
我揣着手左等右等,终于看见有人推门进入国子学的藏书室,我猫着腰悄潜过去,又悄悄潜回去。
心里在喊离谱。
“站住。”
颜真卿一身鹤纹玄衣,站在窗户下,手里拿着一卷书,正侧过脸疑惑地望着我。
我认命地直起身,行了一礼,面对着他,喊,
“博士……”
他皱了下眉,凌厉着一双秋水似的眉目,手捏紧了书,问我,
“你喊我什么?”
为什么我有一种调戏了人家姑娘,转眼不认人的渣男体验,就离谱。
我默念他是我的师长,他是我的师长,喊,
“颜博士!”
他连走三步来到我面前,俯下身,从玉冠泄出来的长发遮住我眼前的光,
“有胆你再说一遍。”
有什么不敢!少爷我大声喊,
“真卿!卿卿!”
他直起身,没有说话,拿看书往外走,我喊住他,
“在公开场合我总不能喊你真卿吧,你怎么做人啊?”
颜真卿背对着我,阳光笼在他一身青丝上,身材纤瘦,有种碎玉之美,他的声音里居然带了一丝笑意,
“谁说我要在公开场合让你喊我的名字。”
我琢磨了一会,总感觉不太对,迟疑地说起来,
“私下喊的话,那不就是偷情了吗?”
颜真卿真个人震惊地向我望来,显然是被我惊呆了。
“偷……偷情?”
他何时听过这种话?
“对啊,就是哪种爱上有夫之妇,然后白天叫夫人,晚上夫人……咳……的话本,还是古早年间看的。”
颜真卿真个人都不好了,他捂着额头显些晕过去,哎,年纪大了就听不得这些了。
少爷我懂。
“那个师长不懂的话,我这还有两本,让师长感受一下。”
“住口,你平时!平时都在看什么东西,你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眯起眼笑了一下,
“看书的时候我都在想真卿……”
颜真卿直接落荒而逃,连书都掉了。
我的笑容尬在脸上,为什么你们都不听我把话说完,我想说——都在想真卿不会再在课堂上抓我读话本吧,别抽我了,我喊你真卿还不行嘛。
至少听我说完倒数第二句啊。
我无奈地往里走,一股大力拽住我,我坐在一个人腿上,有人在我耳边呢喃,
“马兄,你喊我来做什么?”
哇哦!梁山伯,你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