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春向她打听了过去的路径,最后道了声谢,便继续牵着宿星前行。
“你难道没有什么导航功能吗?”
尽管扶春认路的本事不错,在西城的中心城区也犯了难——这是一个相当立体的城市,楼宇之间间隔不足两米,底层人大概一年都见不着太阳光。
同一栋楼内缺乏电梯,这些电梯要不是生了锈根本不能动,要不就是虽然可以动但晃晃悠悠没有四壁,看上去可实在不安全。
“呵”
除了最开始那声“哼”之外,宿星终于发出了其他声音,叫扶春确定他不是声带受损。
但是这一声回应相当沉闷,昭示着这个男人的声线肯定不是清越的类型,倒是与他的外型匹配——沙哑而磁性,还流露着些许危险。
宿星这样的态度让扶春愈发困惑,9588那里也寻不到答案——所谓的“猫”与“盒子”是不是从最初其实是宿敌?
只是“漩涡”用某种语言在前期修饰了这一真相?要不然怎么解释宿星对自己的态度?
【今天秦顷之在干什么?】
【亲爱的宿主,女主耗费了一周又三天,成功捡到了1星币的垃圾,并兑换了一顿大餐。】
【还有呢,别告诉我她只用来满足口腹之欲。】
【您十分机敏——秦顷之女士用餐后剩下的钱购买了不夜城边陲的一间草房。】
很好,女主进度喜人,而自己却进度倒退了——扶春看了看手边的宿星,再次感到恨铁不成钢。但有什么办法呢?
病院是她的据点,无论如何她确实希望靠着“新埠病院院长”这个名头而“出人头地”。
只有这样,才能与女主产生正常的交集,并且在将来可能到来的对抗中不落下风。
宿星深沉的眼睛仍旧盯着她,那眼睛里倒映出她的样子,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但没有半分缱绻。
如果非要形容,仿佛是吸血鬼看到血,野兽看到肉,捕猎者看到猎物。
嗯,虽然这个原本该处于食物链上端的家伙现在正被她牵着走。
“我渴了。”
半晌,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如扶春想象一般沙哑沉闷,带着惑人的磁性。扶春转头,便见高大的男人缓缓闭上止咬器后的嘴。
明明是求人的态度,但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屈从的表情,相反,高傲地仿佛要赐给扶春什么似的。
他的眼睛和圆润温顺没有半分关系,比常人略狭长,眼尾上挑。五官很深邃,以至于攻击性便伴随着棱角的明显而更加强烈。
从错落的窗户透过来的光线照亮了他半张面孔与半边身体,那足够健壮的臂膀与线条紧致的大腿,以及一米九的身高给人无限压迫感。
扶春无言,从背包中拿出水来,然后发现问题来了——宿星戴着止咬器,怎么喝水?她望过去,便见男人一脸戏谑,配合着他那张狐狸面简直嘲讽感拉满。
“呵呵,以为我没办法?”扶春翻了个白眼,从背包里找出比较坚实的纸张然后卷成了吸管,“给。”
嘴上客气地说着给,扶春的动作可一点也不礼貌,她直接将吸管怼进了男人的嘴,甚至磕碰到他的牙齿。
男人大概真的是渴了,这时候倒是顺从地张嘴,犬牙十分显眼,而粉色的舌头将吸管一卷,顺利进入口内。
补充完水分,宿星没再作妖,跟着扶春继续在天台间穿行。幸好这个月份的太阳已经不再炽热,但空气里弥漫的潮湿与垃圾发酵的气味还是让扶春有些受不了,恨不得就这样瘫倒在地。
随身携带的水很快便耗尽,扶春打量了一下四周,在拐角找到一个已经被废弃了很久的自动售卖机,正准备掏钱购买,动作忽然一顿,在原地思索了一下。
然后猛击一拳,一瓶水便骨碌碌掉了下来。
扶春捡起看了看:“哇哦,保质期最后一天诶,可真幸运。”
完全没有“偷窃”的愧疚感。不过她确实无需愧疚,这样的基建是一年前某场小型战火还没弥漫过来时萨堪新建的,但很显然他们低估了这里人的无赖。
投入自动售货机的钱几乎进了当地人的腰包,饮料什么的也常被“自助”,好在纯水这种东西这里人不缺,一般会被剩到最后。
但饶是如此,萨堪也不曾抛弃这一项目,自动补货机械人仍旧每天过来补充,直到那场战火的波及燃烧掉了被置放在此的那最后一批机械人。
他们继续行走,这里楼挨着楼,如蛛网的电线在房屋之间密布,地下水似乎有些抽不上来,管道内便呼噜呼噜做声。
那小女孩没有骗她,有钱的瑞德医生确实住在忒弥斯街最豪华的地段,毕竟这一片贫困区实在不像是能提供医疗条件。
扶春擦了擦额头的汗,短发被打湿,部分沾在脸颊上,颇为狼狈。一路过来不是没人窥探他们,那些神秘的眼睛躲藏在墙角缝隙和破败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