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区,酒吧内。
暖黄的灯光下,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酒保正擦着手里的杯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和酒精的香气。由于飞船停靠的原因,大部分的船员都离开了这里,一时间最热闹的酒吧内,竟空旷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发出丁零当啷的悦耳声音,一个高挑的身影自门外入内。
“欢迎光临。要来点什么?一杯死亡午后?长岛冰茶?还是干马天尼?”酒保懒洋洋地开口,“当然,这是建立在您信得过我的手艺的前提下,本店的招牌调酒师已经休息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为你推荐梦幻天使水,我唯一会调的酒。”
也许是许久不见客人的回答,酒保抬眼看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面前的男人一眼。
即便对方大半张脸都藏在帽檐的阴影之下,也不妨碍酒保拿自己的熟客的身形来比对面前的客人。
确定对方是个生面孔后,酒保耷拉的眼皮一下子支棱起来。
他一改之前的疲态,开始卖力推销自己的梦幻天使水,就当他说道梦幻天使水的一百零八种功效时,一张轻飘飘的白纸被一根修长漆黑的手指推了过来。
上面写着,一份今日推荐套餐。
见状,酒保耷拉下自己的嘴角,慢吞吞地转身去了后厨。
十五分钟后,一份的肥美多汁的肉排和一杯淡金的液体被酒保放上吧台。
“圣德烈烤肉配土豆泥佐苹果酒,加两积分可以来一份烘烤焦脆的面包。”酒保丢下一句,就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抓起桌上的酒杯继续擦拭起来。这次,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分给面前的男人。
男人没有在意他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沉默地拿起桌上的刀叉,开始切割盘里的肉排。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见音箱里播放的舒缓音乐和餐具碰撞的细微声音。
当最后一口酒液滑进喉咙,男人拿起挂在椅背上的挎包。
“刷卡机在我的左手边,一共8.5积分。”像是感应到客人用餐结束,一旁的酒保出声提醒。
刷卡。
男人,不,伽路忽然想起少女塞入胸前口袋里的卡片。
他迟疑地掏出那张卡片,递给酒保。
“哦,宇宙之母啊,看看这人愚蠢的样子!”酒保瞥了眼面前的ID卡,没好气开口道,“自己刷。没看到我正忙着呢!”
是这张卡片。男人默默松开放在挎包里的另一只手,几张或黄或绿的卡片从掌心里掉落出来。正是之前从小胖子那里顺来的零碎。
在响亮的滴滴声里完成付款。伽路再次看向面前的酒保。
“还有什么事?”酒保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杯子,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高大的男人。他已经自动把男人归类到了麻烦那一类。
像之前那次一样,一张纸递到了他面前。
‘那张卡除了付钱还什么用。’
“你是新人?”
酒保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见他没有多余的反应,不悦地说道,“加钱。”
待伽路按照酒保的话,准确用身份卡找到了卧室,做完针孔摄像和窃听的检查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
直到现在,男人才真正放松下来。随着他心理上的放松,一股痒麻从脚底板直窜他的天灵盖,这是伤口结痂的表现,用不了多久,自己皮肤表面的那层炭壳应该就会脱落了。
只是这愈合的过程有些难遏。
伽路靠在松软的沙发上,蜷缩起自己的四肢,开始逼自己想一些其他的东西来抵御这无孔不入的痒麻。 也许是太累了,他一闭上眼,就想起了好多年之前的事情。
十年前。
戈尔曼军事基地。
一堆身着迷彩服的少年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队做着入伍宣誓。在一众衣裳规整的孩子中,一个衣领歪斜,衣摆外露的少年就极为明显。但轮到他时,他却一改之前邋遢的样子,茶色的眼眸里好像淬了火的利剑,他开口道:“以血为刃,以骨为盾。愿以鄙人草莽之身,为帝国扫平障碍,如有不实,当以斩首示众。”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字里行间透露着少年的意气风发。
最后当然是被拖出去罚站军姿为结尾,只因他私自修改誓言,加了最后一句。
事后,十六岁的伽路曾经去找过他,问他:“为什么?”那时,伽路还没有现在这么沉默,当时的他只是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充满着对这个胆大少年的好奇。
艾文看着面前这个矮他一个头的孩子,眼睛晶亮:“我的父亲告诉我,先有国,后有民,失去国的庇护,人民就像是地里失去秸秆的麦穗,无法独活。我想守护我的国,像我的父亲一样。”
这是伽路与他的第一次见面。
但,之后无论过了多久,少年那双晶亮的眼眸都闪耀在他的心中。
第二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当时的两人一个成了战功显赫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