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柯窦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自己房间里的椅子,伸手示意付兰请坐。
付兰倒没有客气,径直坐下。
该说不说,萧柯窦在享受生活上,要过得比堪比苦行僧一般的付兰惬意太多。
椅面上柔软的坐垫稳稳托住付兰,比起付兰房里那个坐久了屁股疼的光面椅子舒服得多。
——付兰就说怎么萧柯窦以前一天到晚就在家里收快递呢。
她莫名对萧柯窦的存款余额有些担心。
但付兰转念一想,就算萧柯窦负债累累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收拾掉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先发制人对萧柯窦说:“你也知道我在你的光脑上做了手脚吧?”
萧柯窦从付兰这句话里嗅出了一点儿,他们可能会改变现状的味道。
“为了防止你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先坦诚待人。”付兰在自己的光脑上调试一番。
就在萧柯窦以为付兰要光脑外放的时候,他自己的光脑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在付兰的目光示意下,低头打开自己光脑。
只见一张巨大的时间表跳了出来。
上面详细记载了萧柯窦光脑上反馈的各种信息。
“咳。”似乎是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地道,付兰轻咳一声,又说:“当然,我平时没有那种一直监控别人的癖好,调这些信息出来只是因为察觉到你在我身上动了手脚,这是属于自卫。”
付兰试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可惜解释有那么些许苍白。
不过萧柯窦看上去对此并不介意。
他甚至还轻笑出声了。
付兰歪着头看这家伙,心想:他是脑子坏掉了吗?为什么知道自己被严密监控后还能笑得出来啊?
萧柯窦并没有要对自己的异常表现进行解释的意思。
他嘴角带着笑意,抬头看向付兰,说:“这真是一个非常完备的功能,而且应该是独立于星际联邦的人工智能之外吧?”
否则也不会在付兰“死后”依旧可以使用。
——或者说,朵维斯的底层指令并不允许它会容忍这样的程序插入。
监护人系统都只是实时定位,这套程序简直可以把被监控人的底裤都扒干净。
“只要记录程序的代码就够了。”付兰说。
然后她盯着萧柯窦强调一遍:“不要转移话题。”
付兰伸手点着萧柯窦手腕上那个明显的外置光脑手环,说:“你告诉我反馈点藏哪儿了,并把它移除,我就把这玩意也解绑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并且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在你身上装,类似这样监控的程序。”
反正付兰现在也懒得看着萧柯窦了。该摊牌的她已经跟付质摊牌过,付兰觉得自己现在无所畏惧。
也许是因为付兰体内存在着一些身体机械改造的产物,令她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热量。
这句话只是物理层面上的比喻。付兰的平均体温确实要比古地球时期的人类高1、2℃。
即便她并没有处于运动状态,付兰的在正常情况下位于人体末端、很容易冰凉的手指部位也是温热的。
她抵在这个贴合着人体皮肤的外置手环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萧柯窦,琥珀一样的眼睛里藏着些许狡黠。
萧柯窦另一只自然垂下的手稍稍攥紧。
既然已经开诚布公了,萧柯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后,又抬头望向付兰,笑着说:“没关系,我随你监控。”
这明明是一句可以理解成情话的语句。
但在付兰这个一贯缺少“爱情因子”的人眼中,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这句话经过付兰这个好战分子的大脑翻译一遍,意思就变成了“随便你监控,我就不拆除反馈点,你监控我我也监控你,你能拿我怎么办”。
实际上在付兰的想象中,这句话表达出的意思还要更嚣张一些。
导致付兰在听见萧柯窦这句话后,看着他的笑容都透着一股子阴险。
于是萧柯窦就发现自己一番“剖心析肝”后,付兰的表情居然渐渐冷了下来。
她抽手站直,俯视着萧柯窦,冷笑一声,说:“萧柯窦,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拆掉它吗?”
此时正瞥着自己手腕的萧柯窦:?
好像有点不对。
他迟疑着说:“我没这样觉得。”
付兰点了点头,忽然俯身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摁在椅子上,用一种颇带压迫感的姿势盯着萧柯窦,一字一顿地说:“很好。”
她又立刻抽身,快步走出,在手搭在门把手上时,付兰又偏头笑着对萧柯窦说:“晚安,好梦。”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