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雀跃激动的。
直到临睡前褪下手镯,看到了那方手帕。
理智瞬间回归,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自己的手帕没要回来,反倒收了对方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镯子之类的信物,说收就收了??
还写了狗屁的感谢信???
初见月你是要死!看见宝石,你就黑眼珠看见白银子——见钱眼开了?
历史上,曹叡的第一个皇后可是姓毛啊!最终可是没得好死啊!你不会希望那个人是你吧?
不赶紧搜集穿越回去的线索,你成天忙活了些毛线!
不行,不能给曹叡错误信号,不能让将来的毛皇后,变成她本人或者毛宝珠。
她在懊悔不迭、痛定思痛、亡羊补牢的念头里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直到迷迷糊糊睡去之前还在想:得把东西还回去,明天一早就还回去,这事不能拖。
曹叡兴奋得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五更刚过,就精神抖擞地叫上曹宇,到昭台殿问安来了。
转过照壁就看见了初见月,正蹲在假山石下发呆。
“毛初见月。”
曹宇高兴地停下脚步打招呼;曹叡也站住脚,眼神炽热滚烫地望着初见月。
初见月站起身朝他们跑过来,曹叡心跳得快得心脏病了。
“那个,思傲君,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曹宇满头问号原地懵圈,曹叡脚底飘飘然地跟着初见月走,幸福得快要昏古七了。
“那个,对不起哈,”
初见月把他引到假山背后,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包着的宝石串,塞到曹叡手里说:“就……,当时没多想,就把东西收下了。
过后仔细想了想,觉得要光是东西贵重倒也罢了,主要是手帕和镯子这类东西,可不敢乱收。
我越想越觉得,应该把东西还你,免得你误会什么……”
曹叡看着她嘴巴在动,后面说的什么,一个字也听不到了。
脑子是懵的,是空的,是漫天风雪里天地间的一片苍茫。
曹宇不安地在原地踱步转着圈,一会儿工夫,只见初见月独自一人,匆匆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了。
“你俩事情说完了?叡儿呢?”
初见月对他理也不理,低着头走得飞快,脚不沾地、一溜烟地钻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曹宇又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曹叡出来。
曹宇按捺不住性子,喊着曹叡的名字,大步流星地往假山这边走。
但见曹叡泥塑菩萨一样站在假山后面,面如金纸,眼神直愣愣的,一只手紧紧攥着拳头。
“叡儿?叡儿!”
曹宇吓坏了,抓住曹叡的肩膀摇了摇。
曹叡慢慢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瞳孔是散焦的。
“天老爷!这是怎么了?!”
曹叡赶紧拽着胳膊把曹叡放到后背上,背起他来就往院门外跑,“刘放,孙资!你们几个快过来。”
此时的曹叡比死人只多一口气,躯壳是全整的,里面已经散成了灰。
飘得太高了,跌得太重了,金刚也会摔成碎瓷。
一夜没睡的后遗症开始出现了:晕,天地旋转。
冲进脑袋的热血全都倒流了:冷,百骸结冰。
这些天打了鸡血一样的体力,突然连本带息全部收回了:累,心力交瘁。
曹叡象根急速膨胀、突然遇冷的气球棒,瞬间扁了、折了。
承露殿里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太医被人连拖带架地领过来了,给曹叡放了血扎了针,硬灌进去两大碗草药。
甄宓花容失色地赶过来了,抱着曹叡哭天喊地,把跟着的下人全部骂了个遍。
这些曹叡都不知道,他睡过去了,或者说是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内外静悄悄的。刘放和莺儿床头一个、床脚一个,眼睛通红地低头看着他。
“王长孙,”
刘放见他醒了,小心翼翼地问:“头疼不疼?肚子饿不饿?”
曹叡强睁眼睛看着他,想问问初见月有没有来过。
但他什么都没说,就眼巴巴看着刘放,等着。
如果毛初见月有来,底下人会争着抢着告诉他——因为他对毛初见月的心意,就连瞎子也看得出来。
刘放躲开他的注视,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示意莺儿过来喂水。
曹叡疲惫地闭上眼睛,胃里一阵痉挛,刚挣扎着坐起身来,就“哇”地吐出一大口黑乎乎的药汤。
刘放和莺儿手忙脚乱地递盆、抚背、给他擦嘴;曹叡一口接一口的,把胃里那点东西吐了个干净。
再躺回床上时,他的舌头是木的,身子也是木的。
胃里是苦的,嘴里是苦的,心里也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