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奴从这股煞气中,感受到了悲伤和愤怒,她试着用语言笨拙地去安抚沈翊。
沈翊正忍着疼痛的睫毛微微一颤。
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又迷幻,他仿佛看到了北蛮屠杀的那一日,父亲被人从身后一枪捅穿的模样。
血流成河,万骨同悲。
他茫然的垂下视线,看向趴在自己手臂上的女子。
她的脖子那样纤细而脆弱,自己只要覆手上去,轻轻一捏……
金玉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不禁小心翼翼地仰起头,看向沈翊。
不行,煞气太多了,只抱着手臂,吸收的速度太慢了。
金玉奴来不及多想,赶紧一把搂住沈翊,还将人的脑袋塞到了自己的怀中。
四肢百骸好久没有感受过法力如此充沛的感觉,温暖而轻盈,金玉奴舒服得直眯眼,恨不得幻化出耳朵来抖两下。
这样才对嘛,早该这么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最后一丝煞气被吸完,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男人。
沈翊眼中疯狂而痛苦的神色渐渐褪去,仿佛神游炼狱大梦一场,此刻才返回人间。
幻影里的一切,似真似假,虚幻不明,唯有他眼角还未消散的腥红之色,预示了刚才的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他抬起头看向金玉奴。
是刚才那个拥抱,让他内心那些无处宣泄的痛苦都找到了安心之处。
这才能慢慢恢复理智,安静下来。
金玉奴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沈翊经历了什么,她像刚偷吃完一只烤鸡一般,滋溜滋溜地舔了舔嘴唇,美美地眯了眯眼。
此时,车内没有烛火,只靠着车外的月光洒入淡淡的银辉。
沈翊的面容半明半暗,在沉默之中如玉如琢,更显清冷,仿若谪仙。
他原本就长得极好,几个兄弟中,唯有他一出生就肤色胜雪,最像母亲。
在雌雄莫辨的年纪里,还曾经被几个哥哥和家中的堂兄嘲笑说像妹妹,不像弟弟。
金玉奴一时间看痴了,在她忘却的久远记忆中,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画面……
沈翊忽然开口:“你想去江南吗?”
金玉奴在千劫幻境中见过江南,烟雨濛濛,美不胜收。
但她只是想了一下,就歪着脑袋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鼎炉在哪我在哪,绝对寸步不离。
她把脑袋靠在沈翊的手臂上,轻轻蹭了几下:“我不要和你分开。”
沈翊静静地看着她的发顶,这一次他没有推开金玉奴,但也没有更亲密的举动。
他知道有些女子一旦嫁了人,就会对夫君有着天然的敬畏与顺从,哪怕所托非人,也硬要咬牙跟着。
可自己并非良人,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少将军。”刚才走远的那名士兵又折返回来,打断了沈翊想要说出口的话。
“何事?”
“刚才,郭将军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信?
有什么话要特意派人送信过来?
沈翊接过他递上来的信封,并不避讳地当着金玉奴的面就拆开。
信里面,郭巨先是表达了自己对沈翊能活下来的欣喜,表示等自己有了时间,就来亲自看望他。
另外,还隐晦地点明了柔福公主二嫁之身,只说当时他生死未卜,情况紧急,迫不得已之下才行此下策,希望他能谅解。
最后,又略带担忧地提了一句,前驸马王雍母子莫名暴毙的事情,顺便将王雍此人的来历与行事做了一些介绍。
沈翊将信看完后,又重新放回信封之中,交给了车外的士兵。
“在这,替我烧了吧。”
士兵接过信,取出火折子正要点火,忽然发现信封的背面染了一丝血迹。
他心中一凛,不敢多看,干净利落地将信焚毁。
金玉奴不喜欢烟火味,皱了皱鼻子躲到一旁,等灰烬散去才重新凑了过来。
沈翊当她要问信的内容,结果对方只是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摸摸脖子。”语气亲昵又带着撒娇。
她一下子吸了太多煞气,又没来得及炼化,快被撑死了,现在正是身体最困倦的时候。
沈翊的目光扫过她后颈露出的一小片皮肤,没动。
金玉奴得不到睡前抚摸就开始耍赖,在车厢里面变着法地打滚,拱来拱去。
沈翊抬手压住她的后背,随后微凉的手指轻轻上移。
“对,就是这样……”金玉奴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再往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