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书接上回,话说天界的颜淡仙子在仙魔大战中替帝君应渊挡了致命一击,帝君虽然安然无恙了,但颜淡仙子却因为受伤太重,在战中香消玉殒……”
说书人在台上侃侃而谈,底下的人听得一脸认真,有的姑娘甚至还掩面落了泪。
“可怜的颜淡仙子……”
时间就在这一瞬间静止。
楼上靠窗的位置,一位仙君浅浅喝了一口茶,然后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凡人,出神的看了一会后,轻声道。
“这盛世终究是如你所愿了,可是你却再也看不到了。”
一转眼,桌上只留下了几枚铜钱,和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粗茶。
人群再次流动了起来,只是谁也未曾发觉,楼上少了一位仙君。
这是颜淡死后的第一百六七年。
凡间流传了许多他们的故事,最相近的就数这家,如意茶馆。
这个真实的故事在凡间话本里经久不衰,久久流传,经过一百多年的晕染,好像故事里的两个主角已经慢慢不是他们了,或多或少都带着说书人的编造。
除了这最后两句。
颜淡确实是为他挡了致命一击而丧命的。
好像前面越来越多的温情,都只是为了衬托最后这结局的悲壮。
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他们编的。
回到九重天以后,应渊从酒窖了拿了两瓶梨花白,去了安神陵。
他把颜淡葬在了安神陵,每次从凡间听完故事回来,他都要去那里看望她。
应渊将两瓶梨花白都打开,一瓶放颜淡碑前,一瓶自己喝了。
这个酒,还是她教他酿的,明明是一样的步骤,可是后来应渊照着她的方法酿的酒却再也没有那个味道了。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明明是照着你给我的笔记酿的,可就是没有你酿的甘甜,这酒怎么这么苦啊。”
应渊又喝了一口,一口比一口苦。
“颜淡,我好像快要记不清你长什么样了,今晚来我的梦里,好不好,我好想你。”
应渊将头靠在碑前,闭上眼睛,颜淡的脸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渐渐模糊了。
他以为他已经适应了她的离开,其实不是,是他一直不相信她已经离开了。
过来打扫的老妪看着这场景,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的拿着扫帚去了另外一边,帝君和颜淡仙子,终究是情深缘浅啊,造化弄人啊。
“应渊!应渊!”迷迷糊糊中,应渊总感觉有人在叫他。
看到那张日日思念的脸的时候,应渊反而有些胆怯了,是梦啊,梦也挺好的,总比没有的好。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她,却在还有两厘米的地方停下了,不能碰,碰了,梦就碎了,就这样看着,也挺好的,不是吗。
应渊痴痴的看了一会,然后笑了,“你来了。”
“应渊,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颜淡撇撇嘴,委屈极了,大大的葡萄眼瞬间蓄满了泪水。
“在梦里还是喜欢唠叨我的身体。”应渊笑了笑,说,“我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你不要担心。”
颜淡抹了抹泪水,“谁担心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应渊点点头,“嗯,我会的。”
颜淡这才笑了,看了他半响,最后说,“我好想你。”
这一下两个人都绷不住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应渊用手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珠,笑着说,“风太大了,眼睛里都飞进沙子了。”
颜淡也不拆穿他,只是深情的看着他,“应渊,不许忘了我。”
应渊看着渐渐消散的颜淡,说,“我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应渊在安神陵喝得烂醉。
“帝君,帝君,醒醒。”
应渊缓缓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叫他的是月下仙人那个老头。
“红线老头,你怎么到这来了?”
“帝君您醉了。”
“是啊,我醉了,我刚刚看见她了。”
她是谁,她们心知肚明。
月下仙人只负责掌管凡人的姻缘,神仙的姻缘他管不了。
应渊自顾自说完,也不管他,化作一道金光便走了,只留下两个白色的空酒瓶。
“五百六十七年了。”
月下仙人将两个酒瓶捡起来,从兜里拿出一根红绳,然后将两个瓶子绑在那一根红绳上。
花界。
蘑菇草屋内。
“变!”小女孩两手施法,对着一个花盆念念有词。
她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才轻轻睁开眼睛,花盆里什么都没有,又失败了,垂头丧气的坐下来,她是不是真的不适合修仙啊,这么简单的法术都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