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子韫(1 / 2)

泛黄的烛光摇曳窗前,小春将换下的绷带放在桌子上,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谢之玄的伤口处:“娘子,这伤口怕是要留疤了,留了疤日后就穿不了轻纱做的衣裙了。”

谢之玄捏了把小春的肉脸,心想这丫头长胖了不少:“留不了疤,不过我看你倒是圆了不少”

小春脸一红,咬着嘴唇推了推谢之玄:“我是长个呢。”

小春比谢之玄小两岁,自打记事儿就跟着谢之玄,谢之玄从小性子软,小春跟着长大也是乖巧无比,后来谢之玄开始练剑、开始教她一些从没听过的道理,小春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才是对味,近些日子也愈发娇憨。

谢之玄用手指敲了敲小春脑袋:“你肯定偷吃公主给我的茶点了。”

忽然蜡烛的火苗舞动一番,窗外刮起一阵风。

小春本来笑着,一下子紧张起来:“娘子,嘘,我们还是早些睡吧,李姑姑跟我说,这宫里不干净”后半句话特地压低了声音。

谢之玄来了兴趣:“怎么不干净”

“就是…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淑昭仪,她没死,她在冷宫呢,人疯了,李姑姑说照顾她的人都说她每日都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后来有人好奇,去听她说的什么”说到这儿小春打了个冷颤:“她在和容贵妃说话,还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快生了。冷宫晚上没人看守,淑昭仪还会偷偷跑出来,听说前些年勒死了一个宫女……”

小春说完觉得这夜里风凉飕飕的,有些紧张的捏着谢之玄的袖子。

谢之玄听罢,若有所思,她觉得有些奇怪,自然不是奇怪鬼神之说。

而是突然想起十师姐,莫名奇妙想起那日做梦时十师姐被人绑在树上,凄惨无比神识不清。

“小春,你明日去问问李姑姑,淑昭仪的冷宫在哪里。”

小春睁大眼睛:“娘子不会……”

“好奇罢了”

小春松了口气:“我试试吧,李姑姑最近都不爱理我了。”

“把公主送来的茶糕带去些”

小春眼睛亮起来。

*

司柏礼醒过来,身上的伤被处理过,周围环境很暗,只有桌子上放着一盏蜡烛。

床帏上系着铃铛,他轻轻一动便牵动了铃铛。

厚重的木门推开,进来一位身着青衣直缀的人,他腰间挂着玉坠,走起路来会有清脆的声响,极为悦耳。

那人走到他床前,惊喜的看着他,扭头朝外喊:“子韫,他醒了。”

司柏礼刚经历那一番对眼前人略有防备。

那人似乎瞧出他警惕,将桌子上的蜡烛拿起,朝他走进:“你仔细看看是我呀”

他的眉眼秀气,若是个小娘子应当很漂亮。

等等…

“你是那日来店里卖玄铁的小娘子?”司柏礼声音拔高了八个度。

那人极为自豪的点点头:“正是在下,我姓元单字一个北,长得是漂亮了点但不是小娘子噢”

司柏礼坐起来,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元北上前帮他调整位置,顺便搭了把脉:“恢复的不错,再吃几副药应当就没什么问题了”

提灯的侍女在此时进来,朝元北行礼:“郎君有请”

元北扭身朝侍女撇撇嘴有些不乐意:“子韫怎么这么急躁,我刚医好的人小心给我折腾坏了”

侍女说她不管这事儿,反正郎君说要快点去。

元北回说知道了。

司柏礼就看他转过头看他,然后伸手点住他几个穴位:“我暂封几个穴位,你就不会感觉到疼,一个时辰后自然解开,不用担心,子韫是个很好的人。”

司柏礼明白卖给他玄铁,拉他入局,甚至那日提刀救他的人应当就是眼前人,他都成这般了,就算死也该在死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非要让自己走到这步田地吧。

元北跟着提灯的侍女在前面引路,司柏礼穿了一件极大的圆领袍,身上披了披风斗篷,夜风顺着衣服往里灌,他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这一路走的极为难受。

等到一处院落前,元北停下来,伸手指指前面的大红门:“你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我就在门口候着”

司柏礼点头,一脚踏进那院落,夜里看不清东西,但他觉得这里一定种着许多花,因为夜风袭来带着一阵清香,很安神。

侍女也最终在红门前停下。

司柏礼一个人推开红门,门板很重,废了不少力气。

踏进去之后,入眼是一座巨大的屏风,屏风前设了桌子和坐垫,屋内的光线很暗,整体成暖色,屏风后有燃了药香。

静谧这是司柏礼能想到的唯一的词。

屏风后坐着人,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司郎君请坐”

他的吐字很特别,缓慢清澈。

司柏礼闻言跪坐在坐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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