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难不成你是从天上凭空掉下来的?”阿月靠近少年,将他打量一番。
少年追随着阿月的动向,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月,“或许在下同姑娘一般,是游魂。”
阿月疑惑地抬手看自己强劲有力的手,分明一副壮汉的样子,他如何看出她的原身的?
“你看得见我?”
阿月比划出自己原本的身高,少年坚定点头,“嗯,穿红色衣裙的姑娘。”
他补充道:“这世上能穿红色的游魂不多。”
是不多,奈何阿月喜欢。
阿月指了指半天正啃着贡果的女鬼,“也看得见她?”
少年再次点头,不厌其烦地看着阿月把庙里庙外的鬼都拉到他面前让他一个个挨着认。
阿月站在一群鬼魂中间犯起嘀咕,“好像也是,我在乱葬岗捡到的你,你应当是死了的……”她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少年的衣角,“你找得到不周山吗?能帮我送信吗?”
他既看得见她,必定也能在不周山的无数棵树里认出阿若敏。
“我找不到不周山,我只知自己要去玄清观的阁楼。”
少年喃喃道,阿月听到玄清观三字,不动声色地抬眼望了一眼面前的黑衣少年。
那是师尊生前的道观,早已随师尊一起消失在大火里。
【壹:风起】
—
阿月决意带着少年一同上路,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唤作封离。
这庙破旧不堪,贡果和糕点都腐烂了,庙里一股霉味,桌台上还散着些点不燃的香烛。
盛贡果的碗碗底写着“封离”二字,应是曾经的信徒们留下的。不论封离是信徒的名字还是他们供的神仙的名字,阿月都把他们送给站在她面前的封离。
壮汉本就长有尸斑的尸体终究还是承受不了阿月的戾气,很快就溃烂了。
阿月找了个地方把他埋好,跟封离一起,倒也不必避讳自己的原身。
作为一名漂泊五百年的游魂,阿月还保留着十五六岁般如花的容颜。她不会束发,也不会为自己梳发髻,乌黑的头发及腰,脸上也未曾着妆。
一袭红衣,腰间挂着几个锁麟囊。
她花了五百年从最东方的不周山走到西方的燕雀楼,每一处师尊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她都走遍,腰间的锁麟囊仍是空空如也。
时而阿月也在想,师尊暴毙前说的话是否都是为了哄她,其实根本没有散落在各处七魂六魄,师尊只是不愿让她伤心。
阿月的师尊是世上最好的师尊,在他的庇佑下,阿月就是世间最无忧无虑的女子。师尊的玄清观是最美的世外桃源,师尊的笛声是最动听的旋律。
阿月不曾忘记过师尊。
封离对山中的一切都格外好奇,山间的潺潺溪流、山中参差不齐的大树,封离一一都要亲手去摸。
“阿月姑娘,此山名唤何山?”
阿月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随口答道:“不知山。”
封离了然,还认真地低声重复了一遍山的名字。
阿月在心中嘲笑封离的傻气,也想起自己刚出不周山时怯弱却不肯承认的模样。
当初的她何尝不是现在的封离。
想着,阿月才肯跟封离多说几句。
“一会儿出了山,你一定要跟紧我。山下不同于山中,虽说如今猎户对你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还是要小心那群穿道服的贱人。”
没错,贱人。
满口仁义道德天下苍生,说是要用世间至纯至善的灵魂铸剑封印妖神,实际上靠百姓的打点费来修筑道观,买名贵药材制不死丹药。
妖神早在数百年前被封印,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封离被石子绊了下,险些崴脚。
他的行为与他的长相和衣着着实不搭,封离比阿月高一个头,衣服、配饰、鞋均为黑色,剑眉星目,明明是个看上去十分凌厉的人,却总冒冒失失的。
阿月怀疑他还没适应自己人类的双脚。
“玄清观离这儿可远?”
封离跟上阿月,没敢靠太近。
阿月挑眉,“这里是最西部,玄清观在最东方的不周山上。”
“姑娘方才说的穿道服的……贱人,可也是玄清观的人?”
阿月呸了一声,“他们也敢与玄清观比?玄清观里的道士连只蚂蚁都不愿踩死,残害苍生的事他们断不会做!”
师尊一手料理的玄清观事务,道观里自然也是承袭他的理念。
阿月气不打一处来,封离也识相不再过问。
眼波流转,封离的视线停留在山峰那座破庙上,他曾被认为是天选之人,借助别人的灵力和仙丹一举成为颇具天资的少年人。
他由此飞升,曾也受万人敬仰,天上百年,不想这庙也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被剥去仙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