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向周慈拱手行礼，打算离开，却被周慈犹豫着开口叫住了：
“师弟…”
“你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我很感激。”
周慈终于反应过来，她除了“谢谢”两个字外，没对秦霁说的那些事作出任何反应。
就算秦霁和她说的时候，一脸云淡风轻，但周慈隐隐猜测他也是希望得到回应的吧。
不管当事人多么轻描淡写，听的人只要有最基本的同理心，都应该对别人经历的苦难展现怜悯。
其实周慈真的很想抱抱他，不以师姐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
她想和他说，你知道吗，以前我小时候过得也不好，虽然和你的经历无法相比，但是也许我可以有一点点理解你，哪怕只有一点点而已。
现在你已经在苍山了，有了很好的朋友，他们都很喜欢你，就像我也很喜欢你一样。
我多希望这一切能维持下来，可是…
周慈脑子里有太多将来的事，考量得多了，敢做的事就少了。
将来秦霁真知道了所有事情，还是会恨她吧。
想起这个拥抱，也许还会觉得她虚伪恶心。
“对不起，”周慈甚至没敢再靠近秦霁一些，只是叹道，“我目前实在没有办法帮你，师弟。我并不觉得你罪无可赦，只是…只是如果旁人知道你的事，他们不会像我一样。”
秦霁的眼神却明亮了许多，他绽开了最真心实意的一抹笑容，意味深长道：
“好，师姐，没关系…我会尽量活下去。”
周慈掩好房门，倦意铺天盖地般袭来，她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双手捂着脸瘫倒在了门边。
顾焰虽然坏得没个边际疯得没个底线，但这件事对她不是一点正面意义都没有。
起码迫切地让她意识到，关于自己的一切，总有要公之于众的时候。
不管是秦霁，还是其余师弟师妹，只要她没法隐瞒他们一辈子，自己的身份就总有要暴露的一天。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对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但日久年长地下来，这些人早变得像她的家人一般，给了她不曾拥有过的亲情，她当然做不到把他们当NPC。
周慈很在乎他们的感受。
如果刚才秦霁这样相对温和的试探她都承受不了，更不用提可能遇到的更激烈的反应了。
她心神不宁地睡了一夜，第二日天还未亮便醒了。
今日是各门派首徒的战场，沈兰思认为剑宗内部青黄不接，她此时仍比不上原主，故而为了维持形象，自己并不上场，而是指派了一位应当无功无过的弟子作首徒。
周慈不太在意剑宗内部那些弯弯绕绕，她只十分好奇，按理说各门派不说高手如云，大部分比合欢宗的人强是必然的，李见月除了轻功亮眼一些之外，难道有那样的信心，一定能和自己碰上？
苍山那几位都在场下，连她那位倒霉弟弟周雪意都来了，只差齐刷刷穿上拉拉队服，给她呐喊加油了。
轩辕真拿了一个手幅，周慈见了，嘴几乎张成o型，她心里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轩辕师弟，这不会是…？”
轩辕真将手幅徐徐展开，对她得意一笑：
“师姐你看，这上头写了你的名字呢！”
周慈简直不忍直视，自从沈岸发布签售会开始，这个世界就往奇怪的方向歪过去了，曾几何时，她还是个除了通读任何尺度的网络文学作品外不谙世事的清纯女大，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拿着她的手幅给她应援！
周慈轻咳一声，妄图化解尴尬：
“师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样太高调了，若是我未夺魁，岂不是平白惹了他人笑话？”
轩辕真明亮的脸色迅速地灰暗下去，他有点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师姐没有自信呢？”
关漪拽了他一把：
“哎呀，你也太不会说话了吧！师姐只是不想那么高调而已，师姐怎么会没有自信？”
轩辕真比方才还要快速地调整好了心情，开心地比了个手势：
“当然了，师姐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强的，什么门派的厉害人物和师姐比起来都是歪瓜裂枣罢了！”
他说话从来不知道调小音量，惹得旁人纷纷侧目，吓得周慈把脸捂上了。
周慈十分羡慕轩辕真缺心眼一般的天真气质，如果她能像这位一样，没有烦恼而且不知道什么是尴尬就好了。
她又特意看了眼秦霁，发现他的精神状况明显比昨天强了不少，可见人与人之间交流的重要性。
不过秦霁起码有自己可以说，她的挣扎又能和谁说呢？
上修界身上有点故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估计都没少受过精神创伤，她要是有机会，高低办一个上修界精神卫生中心。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