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言,有你的信!”
杨迪拿着信按着门铃时,林修言正看着他翻了很多遍的旧书,听到声音后他将视线从书上移开。
风叼住窗外飘落下来的银杏叶,从打开的窗户钻进房间,叶片便轻飘飘地落到了书页上。他将银杏夹在顺手夹好。
然后合上书,走出房门。
今天的天气有点冷,气温大概在14度上下。
海市距海很近,在充足的水汽的加持下,人体只会觉得这种冷意更加难挨。
杨迪站在门外,衣着单薄,明明是深秋了,却仍穿着短袖短裤——不知道他脑袋瓜里怎么想的。
“今天只有十多度……你不冷吗?”
“还好还好,刚跑步呢……”话音刚落,风便从门后刮进来,吹得杨迪打了个寒颤,他搓着手,“好吧,我承认,是有一丢丢的冷。”
林修言侧过身,让他进来。然后去厨房给他倒热茶,“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跑步了?”
“这不,锻炼身体嘛……嘶,好冷。”杨迪进了门,熟门熟路地走到沙发上坐着。
一分钟后,林修言端着茶,边走边问道,“信呢?”
他看到青年十分熟络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用毯子盖着腿,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夹上了烟。
“匿名,但有地址,不过不是枫林路323号,而是之前的地址,呃,就临县的那个——确实是寄给你的,喏。”杨迪将信塞给他,熄了烟,接过热茶便凑到嘴边,不出意外地被烫到了。
林修言没有管杨迪的冒失,似乎很是习以为常了,他只是瞥了对方一眼,随后将塞过来的信封来回翻着,除了收信地址,邮政编码和收信人外便再无其他。
他扫了一眼便随手将信放在了桌上。
“这年头,还有人给你写信也就算了……竟然还是匿名信。”杨迪将端着热茶放在茶几上,一手摸了摸被烫到的嘴,眼睛一转,恍然大悟,“不会是哪个小妹妹看上你了,然后又不好意思,所以才给你写了一封匿名信吧。”
林修言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不对啊,那人家图啥啊……你又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能靠字迹认人。那她的暗恋岂不是永远得不到回应——噢,老天,这可是悲剧啊……是不是所有的暗恋都不能见天日……”
“还有一种可能——”
林修言撑着下巴。
“什么可能?”
“某人的恶作剧。”
“谁的?”
“你的。”
杨迪无语地看着他,半晌,他夸张地捂着胸,默默控诉道,“没想到你竟是这么看我的……我原来在你眼中是那么无聊的一个人吗?”
林修言耸耸肩,“开个玩笑。”
两人又随意地扯了几句。聊了最近的天气,一成不变的日常生活,还有银杏色的深秋。
“我还记得咱写的第一首曲子,好像就叫这名来着,银杏色的深秋……不过我现在好像已经记不起来那段旋律了。”杨迪感慨道,小心地觑着林修言。
后者默默地喝了口茶,不过轻微地顿了一下,然后从手机里面调出一段音频,外放。
杨迪闭上眼睛,手指抵在杯旁打着拍子。
杨迪从林修言这骗走了一件外套。
对此,林修言好一阵无语。“知道冷你不多穿点,我看起来衣服很多吗?”
“你是好人嘛。”杨迪套上外套,颇为厚脸皮地嘻嘻一笑,“三Q啦——衣服过两天还你,走啦。”
“为什么过两天……过两天也行吧,记得顺便洗了,我不穿你的穿过的脏衣服。”林修言道。
“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竟然嫌弃我!”
杨迪看起来似乎还想再继续挣扎一下能不能不洗衣服,被林修言一语道破,并颇为无情地把他推出门外,“不洗就别想穿走……快走吧你!”
送走了杨迪,客厅重回寂静。
林修言准备回房间躺着睡会,迈开半步,顿了顿,又转身把那封匿名信拿上了。
信封是那种老式信封,棕黄色的,好似带着一种年代感。
这是一个很少有人会写手写信的年代。
以前所谓“车、马、邮件都很慢”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各种线上的社交媒体。林修言没有怀旧的习惯,自然也不会与那些喜欢怀旧的人交谈,别人特意给他写信这个可能性是很小的——他倒更愿意相信是恶作剧,或者说是有人寄错了,毕竟是匿名信,收信人同名同姓的可能也是有的,而且这个旧地址——万一他母亲搬家了,房子被一个同样叫林修言的人买了下来。这种情况虽然概率很小,但也是有发生的可能的。
他用理性说服了自己。眼神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让世界变得模糊,以此来掩盖另一个更不可能的猜想。
许久,他将信夹在自己正在看的书里面,正好是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