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妇人缓缓的闭上眼,捏了捏身旁孙儿的奶膘,轻闭上了眼……
崇祯五年十二月,一场罕见的琼花①吹散了人的心绪 。宋枳想着,那日的雪飘得令人迷眼,乱了人的眼,也乱了人的心神。
大雪足足下了三日也未曾见消停,然而一停,便多了一则长公主赏梅宴的消息。到也稀奇,这样的暴雪下了三日之久,竟还能赏梅?怕不是这娇矜的长公主瞧上了什么人呢
宋枳一笑而过。脑中却闪过在断桥上那道挺拔的身形,犹记得那身青色的官袍是要与琼花交融,屹立不倒。
真是一个怪人呢。
宋枳轻声呢喃,指尖的玉被细细的把玩着。纤细的掌上恍然是一朵似梅花般的血玉,剔透极了。
北部连年大旱,饥民饿极,甚至流行人吃人的现象,多灾多旱,民心不齐,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朝中亦有肱骨大臣向崇祯皇帝弹骇长公主奢华。宋枳相当赞同,这不论去过多少次,都会被惊到的,这仿佛是将整个大明的奇珍异宝都放置其中。
其规模不逊色于紫禁城。
长公主洛芸有整座的梅林,此时向茫茫一片,但偏偏梅是载雪的,而不被雪折腰。
女眷们结伴而行,但同时也有被长公主邀来的官员与公子。
宋枳唇畔的笑意加深,长公主的心思格外好猜。
但这般的欢声笑语,到扫了梅园的景致
她无趣的盘弄血玉,回想着近几日的关注点,赋税。
所谓的赋税是在原有的征税基础上,加派了对辽东作战的“辽饷”和□□起义的“剿饷”,并且合称“三饷”
朝廷的做法十分的令人寒心。
一片琼花趁她怔愣时,捣蛋似的飘到她的眼帘,恍然间,白色的衣袂便宛如那片琼花般乱入心。
彼时,宋枳也不过十五六岁。
她想啊:原来雪也可以是温暖的啊
冰晶般的雪花落在发顶,顷刻之间,就被姑娘身上的热气所退却。
此雪非彼雪
但她却想不到雪是无论如何都抵达不到
春天的,余留给她的,只有幻影罢了……
那老妇人痴痴的念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身旁的孙子也是被老妪感染,轻声默念,不解的望向外祖母
梅花点点,一朵朵都簇拥在枝头,花蕊中有残雪滴落,时间都被惊住了。
翩翩公子,恍若谪仙人。宋枳又不合时宜的想到断桥上绝世的青色背影
时间缓过神来,早趁宋枳不注意又转动起来,而她又错过了一次相遇
缘分戏弄人,那日父亲的得意门生前来拜访他。
一位是大理寺少卿,仲夏。
另一位则是首辅,温槲。
宋枳只知道这位温槲是他父亲最欣赏的学生
并且曾在父亲口中听到:“若你是男儿,其才华必定是与温槲不相上下的。”
仲夏她倒是见过,但温槲仅仅也只有在传闻中听说过
有人评价他:“刚正不阿,亦有文人之傲骨,偏又谦逊,其人是温润君子。”
线下朝□□败,皇室内部又勾心斗角,纷争不断,大臣们更是结党营私,争权夺利,百姓流离失所。
此时要的是“变法”为朝廷换血
可自古以来变法都带着血腥,虽然如此,但无数人都愿当这只“出头鸟”
死得其所,亦无遗憾
大概是这般的心理吧
她莲步微移,径直往正堂走,迎面却碰见了前几日的“谪仙人”
他略带歉意的安抚内阁长老
而身为内阁长老的父亲,却面红耳赤,不顾脸面的骂人
宋枳只能断断续续的拼凑事情的发展。
在父亲身后冒出了一脸尴尬的仲夏
仲夏轻声的劝宋元:
“老师,清筠这人总这样,您别气,消消气。”
“我的族亲都不在人世间了,红尘中只剩我一人孑然一身,清筠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亦不会连累老师,学生愿当这个变法者。”
果真应了宋枳的猜测
“若你出事,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跟温铮鸣交代?”
温铮鸣是一代大儒,却因为太早看透了官场的腐败,以及对宦官专权的无奈,辞官回乡
虽与宋元是同一时期入官场,命运却截然不同
温铮鸣在仕途无望之际,转身研究儒学,最后却因为湿寒离世
其妻子程夫人则是悲伤于温铮鸣的离世,竟郁积成心病,也是与世长辞
独留温槲一人苦苦挣扎
而故人的独子要往一个火坑里走,宋元何偿不悲
况且是同有人般秉直的人。
宋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