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1 / 2)

余氏气定神闲地坐下,看都没看站在裘氏身边穿戴花哨的女子,用茶盖轻轻拨着茶叶,“武夷山的新茶用七分烫的水洗一遍再泡。”

胡嬷嬷双手接过茶盏,招来小丫鬟去换茶。

裘氏脸色更差了,她身边站着的女子偷偷看着卫琼,喜欢死她身上那身装束了。

在乡下,有大把的银钱,可再有钱,也买不来这些矜贵首饰。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像姑祖母一样,留在国公府。

地上跪着的孕妇就是她留在国公府的钥匙。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道:“都火烧眉毛了,长嫂还有心情品茶,眼见孩子就要落地了,总得有个,”

“松开她们,让人都进来吧,在老夫人这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余氏挥手,“将外面的下人都遣开。”

二夫人被撂了脸,当下提高了音量,“放她们进来干什么,冲撞了老夫人谁负责呀,都是些粗鄙颟顸的下人。”

可惜呀,二夫人的声音被老妇和小媳妇的哀嚎声吞没;

她们二人扑进来抱着月娘嚎啕大哭。

此时的延年堂活像个刑场。

裘氏是刽子手,高高在上,威严无比,好似一挥手撂下斩首的钝刀,下一秒月娘就会人头落地。

这会她们孤儿寡母是来送行的。

裘氏揉着太阳穴,这种场面她有多少年没见过了,这一嗓子,几乎唤起了她久远的记忆。

她身边的女子倒是常见,乡野庄户都是这样的,她父母兄嫂姊妹都如此,还挺正常。

“闭嘴,别哭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你们这般鬼哭狼嚎,”裘金蝉中气十足,指着月娘三人大声呵斥,又不动声色的朝余氏这边瞥了一眼,意有所指道:“月娘怀有身子,受不得惊吓,今日定会妥善解决此事,不如你们二人就先回去吧。”

月娘好端端地从庄子上接来,也不知道这些个颟货是如何收到风声,竟一道追来,非说要亲眼看看她们家丫头的死活,否则就是廷尉上告。

月娘已经卖身为奴,不足为虑,可若是真的将国公府这些阴私宣扬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是以,只能将这泼皮无赖一道带回国公府。

“不,我们才不要回去,我女儿是卖给你们做丫头的,如今她有身子了,却被你们丢在庄子上等死,这事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裘金蝉似乎在犹豫,听到咳嗽声,立刻叱道:“放肆,既然卖到了国公府,那便是国公府的奴婢,生杀都在国公府,哪里容得了你们在这里胡闹。”

老妇和小媳妇到底没来过这般府邸,当下被裘嬷嬷呵住。

延年堂只余月娘的啜泣声,其他心思各异的人似乎都在等余氏发话。

“长嫂?”二夫人性子急躁,忍不住提醒。

余氏略略抬眸,“嗯?弟妇有话要说?”继续拨动茶叶,茶香氤氲,“这次对了,我看老夫人的茶也凉了,把我这盏茶给老夫人。”

胡嬷嬷将茶端给裘氏。

“长嫂,你什么意思,这还有人呢?”

“二夫人莫急,”胡嬷嬷笑着开口,“不过几个下人的事,按着规矩处置便是,何须劳烦老夫人和主母呢。”

“这,月娘怀的可是,”二夫人到底不敢直接诬陷卫烨,转而改口,“到底是在国公府有的身子,长嫂,这孩子的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余氏像是才看到月娘一般,“这两位便是月娘的家里人罢,听听她们怎么说。”

裘氏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老妇不敢抬头,只敢翻着眼珠子偷看延年堂的众人,突然推着月娘,“你说,你这肚子的种是怎么回事?快说。”

小媳妇也在旁边推搡催促,“快说呀,谁的呀。”

月娘依旧哭哭啼啼,被问急了,便用蚊蝇般细弱的声音,“金果,金果都说了呀。”

“你这丫头怎的这么糊涂,金果都死了,你自己肚子里踹了种,跟金果有什么关系?”二夫人忍不住骂道。

攀诬卫烨的话她不能说,老夫人不能说,就只能是月娘来说。

先前金果以死证明月娘是跟卫烨好的,如今两个月过去了,金果也不过是个丫鬟,死便死了,她的话也没那么大效力,偏偏月娘这会不肯说。

“月娘,你是想说,金果以死证明,你怀的是卫烨的孩子是吗?”卫琼突然开口,月娘觑了眼卫琼,慌忙低头。

延年堂众人表情各异,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是卫琼先打破僵局。

“你可要想清楚,攀诬国公府世子是要牵连全家性命的,便是你的父母,你的兄嫂,你的侄儿,他们都要因为你而丧命。”

卫琼俯身,声音清淡,“你可要知道,你攀扯的是卫国公世子,不同于其他公子。”

卫烨是西征挂帅之人,他是天才少年,年少成名,在军中很有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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