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拙的。
延年堂越说越歪楼,余氏却气定神闲,任由她们东拉西扯,不管心里如何烦躁,面上端庄得体。
三夫人被问急了,求助般看向余氏,结结巴巴道:“…这,我也不知,长嫂是府里的主母,不如问问长嫂。”
二夫人与四夫人‘晒’了声,她们联手欺负起三夫人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毫无负担,十几年过去了,越来越没意思了。
二人不由看向余氏。
只见余氏不慌不忙地放下茶盏,捏着帕子沾了沾唇边,才笑道:“为遭受水灾的百姓捐钱捐物全凭心意,老夫人省下府里一季衣裳钱捐布,二弟妇与四弟妇支领出去的钱由我补上,以免坏了老夫人的善心。”
二夫人与四夫人面红耳赤,二夫人犹自不服,“方才老夫人还说要省下做冥寿的钱捐给百姓呢。”
“裘金蝉,我下令让整个府里节省一季衣裳,你怎么擅自做主领了延年堂的衣裳钱?”老夫人拍着桌子呵斥,“立刻送回去。我的话你也敢你听,都让人家查账了,自己去领罚吧。”
裘金蝉……府里已经好多年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乍一听,裘金蝉本人都反应了好一阵。
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有四十个年头了吧,别人捧着叫她裘嬷嬷也快二十年了。
身份老夫人第一心腹,她在府里尊贵体面,丈夫儿子在外置田产铺子,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
好些年啊,没被人下过脸了。
好在裘嬷嬷反应快,知道老夫人的心病,她慌忙上前跪倒,自扇了两个耳光,“奴婢该死,老夫人严令,奴婢猪油蒙了心,眼见其他几院多少也有进项,老夫人您心善,自己过的节俭,也要省下钱财施粥接济灾民,咱们这儿的丫头婆子平日也没什么油水,就私自做主领了衣裳钱,却辜负了老夫人您的善举,又累的主母查账,实在是奴婢的过错。”
这个老婆子不简单啊,卫琼心想,裘嬷嬷一点往外推的意思都没有,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再哭诉老夫人省钱是为了做慈善,她是可怜延年堂的丫鬟婆子生活清贫,您余氏却要查老夫人的账。
张口就是是非。
卫琼却注意到裘嬷嬷身上的衣料档次比三夫人还要好,只是颜色深,不打眼。
老夫人余光乜向余氏,余氏却不如她所愿的惶恐赔罪,说什么万不可能查延年堂的账云云。
“裘嬷嬷糊涂了,”余氏捂嘴轻笑,“国公府的规矩,便是我们不吃不喝,也不能短缺了老夫人这里的银钱,几位弟妇说是不是?”
这话无法反驳,二三四夫人含糊点头称是。
余氏又道:“老夫人领着全府捐布是善举,裘嬷嬷依例领取衣裳钱是国公府的规矩,并非是你能私自做主的事,何错之有?”好像听到了几声嗤笑。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老夫人,“许是裘嬷嬷会错了意,老夫人心念受苦百姓,想将延年堂的份例也捐了,可裘嬷嬷得体谅国公府儿孙们的孝心,若是连老夫人院里的份例也省了,往远了说,国公爷在青州记挂,却也是鞭长莫及,可二爷、三爷和四爷都在城中,可别让人戳脊梁骨。”
裘嬷嬷僵在那里,哭诉也不是,起身也不是,可她老胳膊老腿,多少年没跪了,又是夏季,衣衫单薄,这才几句话的功夫,膝盖就疼。
二夫人和四夫人虽然妒忌大房,可更关心自家爷们的前程,当下没人反驳。
卫珞从椅子上下来,屈膝向老夫人行了个礼,甜甜笑道:“祖母,您就让裘嬷嬷起身吧,便是恼了裘嬷嬷,也要心疼心疼她这身蚕绸料子。”
众人齐齐将目光聚焦在裘嬷嬷身上的衣料上,这么贵的衣料,每房也只分得几匹,延年堂一个嬷嬷竟穿这么好。
一瞬间,她成了众人公敌。
余氏轻声呵斥,“阿珞莫要胡说,衣服哪有人要紧。”
“可是妹妹前日说喜欢蚕绸,想做个圆领衫,母亲非说这么金贵的料子给小孩子做衣服浪费,”卫琼故意嗔怪,又笑眯眯地拉着卫珞的手,“好了,阿姊分得的那匹都给你做衣裳。”
“谢谢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