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很快行驶到了下一站,这一站附近的小区都是学区房,对口的就是跟我们学校同宗同源的山海大学附属初中,所以一下子涌上来不少初中生。
其中有几个女生行为挺奇怪的,前面明明有很多空位,可她们完全无视,一个个挨挨蹭蹭的挤到最后两排的过道上,脸还都非常一致的往我这个方向转,我困惑的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照了照,脸上并没有早饭渣。
很快我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毕竟我身上完全没有吸引同性灼灼目光的特质,而隔壁这位顾勉美少年他有.
回想起昨天铺满前台的礼物,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很有!
只见这位万众瞩目的男主角非常闲适的依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两排座位之间狭窄的空隙里,窗外吹来的晨风吹进他洁白的衬衫里,使得那布料微微鼓起又缓缓塌下去。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我确信自己跟他坐的是同一辆车,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正优雅的坐在英国复古的老爷车里悠闲地观赏伦敦街头的风景。
显然顾勉出众的长相已经让他习惯于这类眼神的洗礼,但感觉他倒不是在享受而是完全无视周遭环境。但卑微如我那能有如此境界,虽然没人看我,但我仍坐立难安的感觉被波及了。于是赶紧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数学卷子用来分分神减减压。
但我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的愚蠢行为,拿这种难度的题目来减压我简直是盲目自大到狂妄的地步。然而现在却已经骑虎难下,因为顾勉已经不在看窗外的风景,而是饶有兴致的在看我笔尖已经点出很多黑点却依旧无从下笔的卷子。所以我完全没办法若无其事的收回书包里假装是拿错了。
虽然旁边坐的并不是数学老师,但我的羞耻心还是旺盛的生长了出来。毕竟我总不能突兀的开口解释这是一道相当有难度的题目,我有理所当然的理由做不出来。
而我不解释,这位已经高中毕业好几年的非数学专业的观众可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一道挺普通的题,因为它的位置在卷子的中间位置,并不是难题该在的末尾处。
“你打算走奥赛的路?\"顾勉垂眼盯着我手下的题目。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还能看出这是奥赛题,看来竟没有完全把高中学的知识完全还回去。
“没有没有,我就是数学成绩老是徘徊在130左右上不去,所以我们老师建议我有闲暇时间可以做做奥赛题来锻炼一下思维,初中之前一直在接触奥赛,所以还稍微有点基础。”
这句话大体上真的,只有一处,不是老牛而是沈赞。我下意识的隐瞒了也不知是自己心虚还是怎的。
他点点头,然后抬头看我:“我教你吧。”
“啊?”我反射性地拿怀疑的眼神看他。
他看我的反应故意板起脸冲我抬抬下巴:“我看起来不像学霸吗。”
我该怎么解释内心小小的猜测呢,前几天我好像断言他是国外野鸡大学的,虽然无凭无据......
不知是不是顾勉在这件事上受到过太多恶意揣测,他敏感的察觉到了我的怀疑,蹙了蹙眉很不满的说:“我本科是卡内基梅隆大学计算机专业,辅修统计。”
所以这句话跟我这道数学题有半块人民币的关系吗?
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头顶上方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哇哦起来。
“哇!理工帅哥!”
“哇!双专业好厉害!“
“喂,计算机你懂啊?”
“不懂啊,长成这样干啥我都想哇。”
不过这些自以为在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没有一个夸到点子上,顾勉并没有因为这些赞美之词的入耳而面容缓和,仍是一副十分严肃的神情看着我。
我有点愤愤不平这些快言快语的小女生把我能哇哦的内容全部占用,只好绞尽脑汁的分析从什么角度开题才能异军突起夸的有水平有深度。
卡什么隆来着?
我开始埋怨老爷子为什么不让我去读国际学校,搞得现在与国际十分脱轨,该用知识装点门面的时候一句话说不出来。
于是我尽量用真诚的语气赞叹:“您学校的名字挺洋气哈。”说完立刻别过脸去暗自羞愧。
顾勉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我高中时是国际奥赛国家队成员,决赛获金奖,”看了我一眼又怕我不明白似的补充,“科目是数学。”
这次我听出来了这是炫耀,而且终于炫耀在了我的知识点上。我迅速扫了一眼正要继续哇哦的小迷妹们,抢在她们之前开口:“失敬失敬!”并迅速把试卷递过去,摆出一副请赐教的姿态。
顾勉接过卷子斜睨我一眼:“我大概是高估了当代高中生的知识储备。”
我羞愧,我单枪匹马就给全体高中生抹黑了。
刚开始讲题时那几个热情的小粉丝还凑着头认真听讲,过了一会儿纷纷开始掏出手机或耳机坐回座位。看吧,追星也是需要知识储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