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气笑了,怎么会有如此令人生厌的人,一边吊她胃口,一边又冷漠如冰,偏偏还奈何不了他。
“重夜公子,我劝你还是要分清楚状况,你如今是我宫中的琴师,我若想取你性命,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扶桑冷声道。
一时间,四下寂静,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重夜神色平静,“殿下若当真想取在下的性命,就不会在这多费口舌了。”
顿了顿,重夜又道:“无论殿下信与不信,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琴师,景州人士。”
扶桑心下暗道:我信,我信你个鬼。
“在下既入了扶桑宫,便是殿下的人了,自当替殿下分忧。方才见殿下与明昱公子眼神交涉,联想京都对殿下的传闻,便明白了殿下的用意,只是在下不得不提醒殿下,殿下的做法终究只是扬汤止沸,无法真正地帮助明昱公子。”说罢,重夜定定地看着扶桑。
扶桑凤眸微眯,指尖微动,以灵力幻化出一把匕首,抵在重夜的喉间,“仅凭一个眼神就能洞察全局,重夜公子不仅善琴,更善于揣测人心啊。”
“殿下表面与明昱公子十分生疏,是因为殿下深得圣心,若与明昱公子表现得亲近,难免让人揣测陛下属意的储君人选,明昱公子势必举步维艰;
“殿下在宣山修炼时便四处招纳俊美的公子,是为了营造荒唐不羁、沉迷男色、无心朝堂的形象,以此让几位兄长放松警惕,明昱公子亦能好过些。
“而回到京都当日,让一众公子在车撵后随行,又当着全京都百姓的面,招揽一个百花楼的琴师入宫,是为了坐实王姬荒唐的传闻。”
“殿下,在下说得可对?”重夜挑眉。
扶桑轻笑,收了匕首,“你倒是毫不掩饰。”
“在下愿助殿下一臂之力,定让殿下得偿所愿。”重夜道。
“你为何要帮我?”扶桑狐疑。
重夜浅笑,“在下是殿下的人,自然是要和殿下站在一边的。”
扶桑冷笑,“好啊,既然你是我的人,那你倒是说说,如何帮我?”
“明昱公子母族势弱,年纪尚浅,又在二王的打压下处处避让,虽然是元妃所出,但陛下不会因此就偏向于明昱公子,相反,陛下为制衡二王与几位公子,似乎更偏心于,永定王。”
扶桑若有所思,“确实如此,想要父王属意明昱,还得是主动出击。”
“陛下将入暮年,立储的大事也愈发接近,此时若不想锋芒太露,又要赢得圣心,只有在民生上有所作为,赢得民心,百姓拥护,才能众望所归。”重夜又道。
扶桑不语,重夜所言不假,只是他说这话时有几分诚心,未尝可知,算一算,明日派去景州打探的人手就该传回消息了。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打断了二人之间凝滞的气氛,扶桑撩开帘子问道:“怎么不走了?”
一个小厮上前道:“殿下,凤栖宫差人来传话,元妃要见您。”
扶桑看了看不远处的姜公公,的确是母妃身边的贴身太监。
“我随姜公公去面见母妃,你们把重夜公子送回扶桑宫。”
“是。”
扶桑下了马车,身形一顿,转过头看了重夜一眼。
重夜嘴角扬起,冲着扶桑微微一笑,眸中宁静,看着好似人畜无害。
扶桑不屑地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凤栖宫,梧桐殿
姜公公将扶桑引到殿前,笑眯眯道:“殿下自行进去吧,元妃有些体己话要对殿下说,老奴就在殿外候着。”
扶桑轻呼一口气,看了看这殿外的景致,依旧是儿时的那些花花草草,只是比从前干枯了许多。
扶桑嘴角轻扯出一抹苦笑,对姜公公道:“这梧桐殿看着一如既往,就是感觉荒凉了几分。”
姜公公轻叹一口气,道:“是啊,老奴在这凤栖宫伺候了几百年,看着这凤栖宫一点一点变成如今这般的荒凉。”
扶桑道:“母妃这些年可还安好?”
姜公公眸中变得深邃,缓缓道:“殿下问的是元妃的病情,还是元妃的处境?若是病情,元妃近年来身子愈发孱弱,药方子换了一副又一副,也不见得有什么改善。若殿下问的是元妃的处境。”姜公公顿了一顿,道:“当年云瑶夫人进宫时,元妃的地位就已动摇,这些年来,陛下宠爱云瑶夫人,云瑶夫人便越发跋扈,这后宫已然是云瑶夫人独掌大权了。元妃生性淡泊,不喜争宠,若非膝下有明昱公子,只怕连这凤栖宫也住不得了。”
扶桑眉头紧皱,“那云瑶氏可有苛待母妃?”
姜公公轻叹:“明面上还是不敢的,但私下常常苛扣凤栖宫下人的月例,就连元妃的月例也时有苛扣,元妃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太医院见元妃势弱,不肯用那些昂贵的药材。”
扶桑胸中“腾”的窜上来一股怒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