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二)(1 / 2)

聂双成眯细双眼,面容益发冷酷,浑不见了初时悠游调笑的态度。他双手交叉,十指上抬,只见从那十指之中迸出的银丝道道如同钢针一般,随着手指的交替上下起浮,宛如抚琴似的,那些被控制的弟子便涌到闻琢斐的四周。

阁主说得果然不错!梦山剑宗当下除去那个已身受重伤的掌门白逐花,再就仅只他的徒弟止念仙君闻琢斐值得警惕。

先前他还怀疑闻琢斐不过一介金丹修士,有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他自己看走眼了。

聂双成的嘴边不禁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闻琢斐你强虽强,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只要将闻琢斐重重挫伤,何尝还愁攻不下梦山剑宗?

闻琢斐见身边一群围攻上来的弟子,也未曾手下留情——在她的心里,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只要与梦山剑宗作对,就已经被划分到了敌人的范围内。

四围其余梦山剑宗的弟子,不是在与那些已被控制的傀儡战斗,就是忙着逃命下山的。尤其是台上的各个峰主与长老们,平日里虽说并非非常待见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师妹,但是此时闻琢斐被卷入战斗,又有众多傀儡牵制,一时之间竟然无济于事。

聂双成将凝碧殿外的情况一览无余,心气不由得上来了两三分,整个人悬在高空之中,居高临下地冷笑着嘲讽道:“堂堂偌大梦山剑宗,如今竟是一人也站不出来了么?!”

他的双臂再度上下挥舞,手下掌控的人随之暴起,纷纷提着剑将闻琢斐围了个水泄不通。闻琢斐抬头仰视着聂双成的位置,刚巧碰上他微妙地透露不屑的眼神。

“梦山剑宗第七十九代单传弟子闻琢斐?”聂双成歪头嗤笑道,“剑道天才……竟不过如此。”

这声音冷冷的,分毫不差地传进闻琢斐的耳中。

闻琢斐竟然也一时有些愣了,她生平还是头一遭被别人如此评论。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流传在修真界中关于她的评论,除去那个天才的名头之外,哪一个不是杀人无情的女魔头?

前世曾经有人这样评论过闻琢斐,说她的剑道并非普遍意义上的无情道,而是生杀予夺皆无情谊的无情道。

那是由血液铺路的修真道!

闻琢斐原先尚且只是防守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剑锋严密,并未主动出击。如今这一倏忽间的跑神,竟有一剑自打背后左侧斜下方蓦然闪过,噗的一声,径直深深刺穿了闻琢斐的腰腹。

血液霎时间染红了那洁白胜雪的衣衫,闻琢斐蹙了蹙眉,背上渗出黏糊的冷汗,容色更苍白了两分。她立时挥剑,剑尖向后,击穿那傀儡的头颅。

聂双成抚掌而笑,道:“想来美人还是乖乖当个花瓶更好,顶个天才的名头,也不怕落了下风徒自丢脸么?”

在他控制下的那些傀儡也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兴奋,因而比之先前的僵硬,尤为多了点猖狂与手舞足蹈的态度。

宋悬厉声大叫,不顾身边围住他的傀儡,极想立刻穿越到那广场正中被空出来的那个地方——他的师尊此时身受重伤的地方!

“师尊——!”

宋悬顾不得那么多,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的身体好像也不属于他似的自顾自狂乱地击杀着周身的傀儡。

他求助地望向白逐花,喊道:“掌门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白逐花自始至终都相当冷静的观察着现场,甚至可以说悠闲地在那里观战,而根本没有搭救徒弟的意思。听到底下宋悬的话,他才施舍般地瞅了宋悬一眼,微笑道:“你师尊可不是我能搭救得了的。”

如果他去搭救了闻琢斐,恐怕又会被这徒弟鄙视个一百年吧?

宋悬心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吧,她不需要我救。”

白逐花继续望着闻琢斐那边的战况,那一剑终于让她兴奋了吧?闻琢斐似有所感,回头望向白逐花,嘴边扯出一线冷笑。

那意思是说,如果白逐花胆敢插手的话,一定会让他好看。白逐花的汗毛掉了一地,莫名开始感觉梦山上的空气有点冷。

闻琢斐利落拔出身上的剑,运功凝气止住腹部伤口的血流,疼痛依旧一丝一丝附骨之蛆般挠在她的脊髓上。

疼,但是可以忍耐。

半空之中的聂双成似乎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挠着头发,大叫道:“我说……真是好没意思!难道你就这么一点实力?”

“连我的身体都不到……你是不是……废物啊?”

闻琢斐掀了掀眼睫,阳光照入那双如漆似墨的眼瞳之中,瞬间被吸吮了光芒,深不见底。她只是抚剑而笑,栖影剑波光潋滟的清透剑身此刻散发出寒气凛然的剑光。

“原先我只当自己隐世太久,已经很少人知道我闻琢斐的名头罢了。”她颇有些兴奋地抬眼,竟与那一贯冷清的面容神态异样和谐,声音中暗含几分落寞,“原来现在竟是……真的无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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