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象盈都不知情,她这段时间忙着备嫁,并不知道外界对她的看法和恶意揣测。
穆国公府定下的婚事日期吃紧,本就是为了冲喜,林夫人也没有异议,但时间再紧张,该准备的事宜也不能缺少。
当然,戚象盈并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每日吃好睡好,争取达到出嫁那日气色最好。
眨眼间,婚期来到。
一大早戚象盈被叫起来,事实上,她昨晚根本没怎么睡,就算早知道这只是个形势婚姻,但前世今生头一次嫁人的社杂还是不可避免失眠了。
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为了规避风险,为了完成原主心愿,选择嫁给穆国公,一切尘埃落定后,内心百感交集,望着好不容易熟悉了点的帐子静静出神。
后来迷迷糊糊睡过去,没多久被人叫醒后,她已经收拾好心情,只当是开启了一页崭新的人生。
古代婚娶,开脸,妆娘梳妆,全福太太唱祝词,一套流程下来。
戚象盈端坐在铜镜跟前,任由人摆弄,待一切装扮完毕,她盯着镜子里比往日容貌愈发妍丽的容颜,微微晃神。
林夫人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目光既有骄傲,又有不舍,眼角隐隐泪光闪烁。
掏出帕子,沾了沾眼角:“一眨眼,你从那么点小娃娃,长成如今秀丽模样,可惜你父亲没办法亲眼看你出嫁,他临终前最放心不下得就是你。”
戚象盈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中原身父亲对她很好,每日下值都会给原身带各种零嘴。
林夫人很快自我调节好,微微一笑:“不过我儿选了门好婚事,母亲其实并不担心,京中传言穆国公头顶三座大山,你不要被这些胡言乱语吓到,但凡新妇都要经历长辈那一遭,相对比你这个只是听着吓人,其实穆国公府人口很简单,没有妯娌找茬,正经婆母不跟你们一个院子,母亲相信我儿,定能处理好这些关系。”
听到这话,戚象盈露出个苦笑。
如果是个正常人,定然不惧,但她是个社杂啊,恐惧与陌生人打交道的社杂。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无论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
吉时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戚象盈被弟弟戚孜文背上花轿。
大夫人盯着花轿跟前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指甲狠狠掐住掌心,掌心被掐流血都恍若未觉。
吹吹打打中,花轿被送走,一路颠簸,顺利抵达穆国公府。
喜帘掀开,盖头下出现一只手,指节圆润,指骨分明,是戚象盈最喜欢那种修长干净的手。
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当日庶女问她的话:穆国公是不是当真如传说中那般俊逸无双?
望着这只手,戚象盈暗自点头,没错,美人在骨也在皮,这只手显然符合美人标准的手。
心里逼逼叨叨好一会儿,终于勉强克服尴尬,探出微微湿润的掌心,虚搭在这只美人手上。
柔软湿润的手掌覆上去,美人手的主人似乎顿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引着她踏进穆国公府大门。
拜过天地,送入新房,周遭终于安静 下来。
戚象盈端坐在床边,绣着喜字的大红棉被铺展开,她听见周围人走来走去,喜娘和丫鬟低声絮叨什么。
一路折腾下来,戚象盈早就没了紧张感,此时只有一个感觉——周围人赶紧退散,好让她摘下头顶那坨死沉的凤冠。
凤冠是足金的,上面点缀硕大的明珠,足有好几斤重,压在脑袋上,就跟顶着个秤砣似的,咯得她脑袋疼脖子疼肩膀也难受,此刻用足了毅力才没有直接瘫倒后面床上。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热闹散去,戚象盈都觉得自个脑袋快跟这顶凤冠长一起了,外面终于传来丫鬟见礼声。
门打开,穆镜方走了进来。
喜娘和丫鬟抓紧福身,只见他挥挥手,她们什么都没说,弯腰退了下去。
新房内顿时只剩下戚象盈和穆镜方两人。
戚象盈又疼又累又困,正在打瞌睡,此时人走到跟前,一个激灵,脑袋里那点困意立即被驱散干净。
后知后觉,紧张重新席卷全身。
人走后,穆镜方站在原地没动,抬眼打量房内布置,虽然是他的婚礼,但新房他还是头一次进来,龙凤烛,红绫缎,正对门口贴着大红喜字,无一不彰显出红火喜庆。
最后,他转向床上坐着的曼妙身影。
脚步顿住。
世人亲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跟前女子,是他亲自把关的新娘,无关情爱,只是因为她命数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