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遮掩的冷意嗖嗖爬上熊年年的后背，她暗暗抖了下身子，不敢回头，扯起一抹笑看向面前的小孩。
“不好意思，我此生只收一个徒弟。”
深深叩首的小孩闻言，惶然恳切地抬起头，“仙人，我不祈求仙人能收我，只希望仙人能教我一二法术去救我父母！”说罢，满含热泪地再次低下头。
“这……”熊年年看着小孩，虽然衣衫褴褛，但从质地上看仍能看出一分身份上的不凡，于是沉吟片刻，把他扶起来道，“你父母是谁？”
未等到稚嫩的回答，身后玉质般的声音忽地响起，“他的父母是绥远城的人。”
熊年年疑惑回首，“你怎么知道？”
沈厌掏出一方帕子捂着口鼻，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嫌弃，“闻出来的。”
嚯，没想到灵息一显露，居然靠着鼻子就能追踪溯源，简直比狗还厉害。
仿佛从熊年年惊奇的表情中察觉出一分想法，沈厌又扯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态，“师父在想什么？”
感受到危险，熊年年连忙摇头，“没什么。”
听到沈厌一猜即中，眼色还修炼不到家的小孩惊喜地看向他们，倒豆子似说出了来龙去脉，“仙人，我叫萧徵，父亲乃是绥远城的城主萧侯山，绥远城临水而建，一个月前，绥远城忽然生出异变，神女河河水大涨，淹没了整座城。”
熊年年被勾起好奇心，问，“夏季河水汛期多变，是常事。”
萧徵幼嫩的脸上表露出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沉重悲伤，说话带了一丝哽咽，“绥远城建成超过百年，面对河水我们向来有应对的措施，可是……”他闭了闭眼，似乎在强逼着自己说下去，“可是，一个月前，自从一年一度的神祭盛会后，神女河就……别人都说是我姐姐惹到了神女大人。”
说到最后，萧徵已经是泣不成声。
见此，熊年年有些不忍，想要上前安慰，却被沈厌拦住。
“师父，你想要帮他？”
“不止。”她对上沈厌越发看不透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坦诚，“慧空大师也许就在绥远城，徒弟，你对自己如今的情况想必也很清楚，若迟一天便危险一分。”
“若慧空大师不在呢？你还要帮吗？”
“我……”熊年年被问住了，她看了看殷切悲伤的萧徵，回头对上男人淡然到堪称冷漠的双眸。
沈厌松开她的手，“你选择了他。”说罢，转身离开。
熊年年要追上去，被萧徵枯瘦的手拉住衣角，她回头，对方流着泪一身狼狈，“仙人，求求你……”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下了决定，“银月，去追上他，若有事情即刻通知我。”
话音刚落，银月弯刀拔空而起，白色流星般冲出去。
流光逝去，立于熊年年背后的少年唇角微微勾起，眼尾上挑，竟是浮现出一丝媚态。
已经走远的沈厌行至一处密林中，忽地身上有亮光闪动，他从衣襟内掏出一枚玉牌，指尖轻点，光幕出现在半空中。画面上，老者沉静的脸映入沈厌的眸中。
“宗主。”
杨不老微微颔首，“流芳不在？”
沈厌轻笑，“宗主此话多余了，你给我这枚玉牌不就是想单独与我谈话？”
杨不老捋了捋胡须，倒是没想到沈厌这般聪慧，也是，能用合欢体将修为提升至同期大多数弟子高出许多的境界，悟性也差不到哪去。
他面上不动声色，道：“沈厌，想必你知道自己的现在的情况。”
“上古神物，灵息。”沈厌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宗主想让我如何？”
杨不老沉吟片刻，道：“慧空大师对魔界之事多有了解，流芳在他那里，身上的魔气便可不用担心，而你要做的”他抬眸直视男人清冷又勾人的双眸，“则是，成为灵息。”
鸦声阵阵的墓地，一团黑气迅速来到一块墓碑前，化作人形，是心魔。
心魔扛着“沈厌”，本想施法进入魔界的手顿了下，放下人，一缕魔气自指尖流出窜入对方的鼻中。
片刻后，心魔裸露的太阳穴青筋乍起，他的手高高举起又狠狠劈下，地上的“人”顿时化为灰烬。
“该死的杨不老，居然使用天阶傀儡来欺骗我！”
天阶傀儡，是修真界只有渡劫期的傀儡师才能制作的傀儡，无论是样貌气息还是行为举止几乎和真人一模一样，若是低于两个境界的人便无法察觉，这种稀世珍品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可惜，此时怒气翻涌的心魔并不怜惜，甚至想杀人。
一名魔兵悄无声息跪在心魔的身后，神态恭敬，“左护法大人，一切都已准备齐全。”
“不必了。”心魔转身见只有一人，不悦地皱起眉，“情魔人呢？”
“情魔大人说有要事要办。”魔兵回道。
心魔冷哼一声，“她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