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不过好歹殊途同归,他如愿见到了池隋,不必当真与池步月结亲,也能借此询问玉玦的下落。
一旁优哉游哉的池步月闻言倒是“哼”了声,却也没反驳父王所说。给她招个驸马是父王的主意,她便趁机搞了个比武招亲出来,只可惜今日的那几人表现得实在不尽人意。知道晏玦是晏府的人时,她便没把这次招亲当回事,最后索性选了他回来,倒逼得她父王自己去推掉这门亲事。
晏玦闻言颔首,又出言宽慰了一二,这才将话题引到他的来意上。靖水晏府就在王宫之侧,千山晏府正令晏见慈与他意见相左,此举或许事关全局,他总要来知会池隋一声,顺便探探他的口风。
池步月听得没趣,便到一旁漱了遍口,而后撩拨坐在晏玦身旁的江意跟她一同到别处去。
靖水王宫大且奢华,只是要不了几步远便能见到一处略有些奇异的摆件,与宫闱的风格很是不搭。或是一只孔雀翎制成的长尾箭,或是一件碧蓝两色的梅花琉璃钗。直到江意拿起一只破了洞的拨浪鼓,有些无语地问道:“这也是你的吗?”
池步月肯定道:“自然!这些都是父王为我留下来的,据说当年这只拨浪鼓我从不离身,夜里就寝都抱在怀里,直到玩破了才肯换个新的。”
江意心间有些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笑的同时又泛着些许涩意。父王也未曾亏待过她,只是同样的爱意,池步月能得到完整的一份,江意便只能分得属于众多儿女中的那些。
骄傲如池步月自然没发觉她笑意下的歆羡,只是在父王议完事同晏玦他们从内殿走出时,笑道:“我与承华很是投缘呢,比一些鬼鬼祟祟之人要强上许多了。”
池隋颇为无奈地斥责了她一句,晏玦闻言也只是一笑而过,不以为意。只凭池步月的性子便能看出,池隋哪里是能管得了她的样子,只怕是连心肝都一同奉上了。
他们商议已定,云珏被提前打发出宫去布置一应事宜,谢绝了池隋的相送好意,晏玦便同江意一起往靖水王宫的宫门处走。
晏玦并没将他们议事的内容告诉江意,倒不是信不信得过,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江意只比池步月年少一两岁,可在晏玦那里,池步月已然是能同他平辈相交的一国公主,江意却还是他印象中离不得家人的小孩子。
宫内的人群已然被尽数遣散了。日已西斜,浮光涌动,映在宫墙上便如同一道道掺了金的灰粉。
江意和他一同走着,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在想池步月方才的话,还是记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的家人。
晏玦有心说些什么,可垂下眸看着身旁小公主的发髻时,又忘了方才心中所想。
踌躇了片刻,他才轻咳一声,似不经意地道:“兴许明日江珩会来。”
话一出口,他又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不悦,但也心知这无疑是让小姑娘高兴起来的最好方法,见效快、时间长,且屡试不爽。
与他越发难看的面色相比,江意倒是极快地从思绪中抽身,抬起头问道:“当真?”
她一抬眸,晏玦便已调整好了面上的神情,恢复成了他面对旁人时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面对小公主时,他这幅模样未免就显得有些过于奇怪。闻言,他也只十分稳重地“嗯”了声,更招来了江意奇异的目光。
江意了然地点了点头,竟也没再多问。晏玦等了又等,结果她这次竟然没追着问关于江珩的一举一动,似乎很是平静地接受了,这让他一边心烦没把小孩哄好,一边又沁出些隐秘的欣喜,仿佛这个占据了江意全部心神的男人终于肯挪动些位置了。
江意似乎仍在沉思自己的事,实则微微侧目,将晏玦面上屡屡变换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人此刻心中所想仿佛都写在了脸上,全然没了平日里端着少主作态的冷淡功底,害她险些没笑出声来。
不过想到这人晾了她一整天,净去跟别的公主拉拉扯扯,小公主心中不以为意地轻哼了声,决定给他一点小小小小的教训。
于是等晏玦整理好了思绪,按捺下心中的不悦询问江意“怎么不关心你哥哥了”时,得到的便是小公主回过头来专注地看着他,眼眸微弯、笑容清浅的一句:
“因为你会一直护我周全的……对么,重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