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算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怪只怪你这情哥哥也忒一毛不拔。不过时至今日只怕也轮不到你来选了,把剑卸了,值钱的东西掏出来,再自断一臂,从这跳下去。要不然……”他手上的刀又朝江意逼近了些,刀锋上的寒气几乎要渗入人骨子里。江意被胁迫得难受极了,闻听他这异想天开的话一时又好气又好笑,险些没直接朝他啐出来。
另一侧的晏玦却丝毫没觉得好笑,面上冷若寒霜,紧抿着唇不发一言,只紧握着剑柄的手越发收紧,仿佛下一瞬便能直接将这人的头给拧下来。
而他却也的确这样做了。江意根本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觉得一阵大力猛地撞在了身后那人上,与之相反的是一只手极轻地揽住了她,将她从那人手上救了下来,又把她放在地上坐着,独自上前缠斗。
江意有些怔愣地抬头,便见那人用以劫持她的刀已然凭空断为了两截,另一只原本搁在她腰上的手更是已被齐根斩断,掉落在地。
她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那人许是哀嚎了出来,她却一点也没听到,只是僵硬地抬着头看向他们。那人也有些功夫在身,只是万万没料到这年轻人还有如此诡谲的手段,才一时被抢了先机。见晏玦冷着脸攻来,他便咬咬牙强忍着痛意,拿着那柄断刀与之缠斗了起来。
晏玦的剑只出鞘了那半寸,流光一瞬间大盛,自剑穗处的玉玦上迅速蔓延至剑身。那流光极为刁钻地抢向厨子,先后斩断他一刀一臂,随后便消失于无形。
船尾处的两人早已听到动静向此处赶来。晏玦垂眸看向掌中的剑,那玉玦已然裂开了数道纹路,摇摇晃晃地挂在剑穗上,成了最普通不过的碎玉。
他微微蹙眉,却还是将长剑彻底出鞘,上前攻向那厨子。人来的越多对他们越不利,可如今玉玦碎裂,他独自一人便是肋生双翼也难以带小公主逃出生天。
入睡前玉玦泛起的流光还历历在目。他抿了抿唇,还是决定赌上一把。
两伙计也加入了战局,晏玦以一敌三,一时难以顾及江意,只得将他们尽量往相反的方向引。江意见他们逐渐远离了自己,这才摸索着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靠到一边去,避免打扰到晏玦。
两名伙计还顾及着人命不敢下狠手,那厨子却已然吃痛癫狂,招招直冲晏玦的命门而去。晏玦反手以剑抵住朝他袭来的断刀,又急急撤步回剑,长剑翻转划过厨子的肋下,又刺出一道血痕。
江意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已然干涸了,她自出生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现在却分毫没心情顾及。她只定定地望着晏玦的方向,眼前已然模糊得有些看不清了,却仍不敢移开目光。
不知何时,她遇到委屈时第一位想的已然不是母妃或者哥哥了。那人与她相识不过短短几天,或许是为了哥哥的托付,或许也只是自己的责任心作祟,他却的确做到了护她周全,将她带离了那个漩涡。
怎么办呢?她在这样的境地下竟也能勾起唇角,看着那人的玄衣渐渐被染上血色,心间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会带她走的。
船尾处的柴房内,门被紧紧锁着,内里却隐约传出几声女子的呜咽。
不多时,那门却被轻轻叩响了。门内的女子立时止住了哭声,听到门外传来了小公主的声音:“阿瑶,你知道这门的钥匙在哪吗?”
那女子连忙点头,又发觉她们之间还隔着堵墙,便又急忙趴到墙上,朝她喊道:“是你吗阿意,钥匙在爹爹那儿。但是你先听我说,如今船已然快靠岸了,岸上全是爹爹他们的人,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别管我了快走,要不然就……”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随后门的那一面便传来了小公主的惊叫,以及一句阴恻恻的:
“要不然就……留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