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不能冤枉老婆子我啊!夫人——”
午后,吴氏院中响起阵阵嘶哑的的哭嚎,随着凛冽的寒风,飘进屋中时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尾音,倒更显凄惨。
暖阁中,吴氏正侧躺在炕上看书,她丝毫没有被那声音影响,只一页一页往下翻书。
一边的丫鬟见吴氏没反应,大着胆子提醒道:
“夫人,陈婆子说她并没有偷三小姐的东西,想当面和您........”
“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好说的。”吴氏淡淡道。
那丫鬟拿了陈婆子的好处,虽已经感觉到吴氏不喜自己替陈婆子说话,但想想枕头下的五两银子,和那还没到手的五两银子,她咬咬牙,还是再次开口。
“夫人,陈婆子认了林妈妈做干姐姐,是咱们自己人,有她在二小姐那里,我们也方便......”
吴氏这时才正眼看她屋里这个丫鬟,是她奶妈妈林娘子的侄女,本来叫小月,去年被林娘子介绍到她这里做事。
动作麻利,性子伶俐,没几个月就升了等,进了屋。
吴氏还给她改了名,如今她叫霁月。
没想到伶俐过头了。
吴氏也没多说,只放下书,慢悠悠上下扫视霁月,那看货物般的眼神让霁月心下发冷,一时间不敢动作。
“夫人,我们回来了。”
吴氏的大丫鬟臻儿打帘进来,旁边跟着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越过霁月,走到炕边。
吴氏见臻儿回来了,随即起身。那头臻儿从食盒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药。
棕黑色的液体,泛着淡淡的苦意。
“夫人,药好了,温度正合适。”
吴氏接过药碗,放到嘴边。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砰砰砰——”的磕头声,好不瘆人。
臻儿愣了一瞬,转身对霁月说:
“你快出去让她消停点吧。”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臻儿眼睛一瞪:“扰了夫人的清净,你们都要挨罚!”
霁月还想挣扎,另一个小丫鬟收到臻儿的眼神,立刻死死拽着霁月往外走。
很快,屋外的喊冤声就消失在了风中。
屋内,吴氏也痛快把药喝干净了。
臻儿端过一杯清水给吴氏,等吴氏漱了口,吐到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杯子里后,她又用软帕给吴氏擦擦嘴角。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见是做惯了的。
“夫人,霁月您打算是直接退回去,还是先留着?”臻儿问。
不需吴氏说什么,臻儿知道,霁月已经惹了吴氏的厌。
吴氏想了想:“也不好直接退回去,林妈妈那边又得找我哭。她针线不错,你给她多布置点活做,别让她进屋就是了。”
“明白了夫人。”臻儿应道:“说起来,林妈妈和那个婆子关系的确不错。”
“再不错,她偷了格兰的东西,我也没道理留着她。”
“我倒不是担心林妈妈。”臻儿说:“陈婆子虽然偷的是三小姐的东西,但她毕竟是二小姐那边的,我们就这么打发了,会不会不大好。”
谢家并未分家,众人私下里叫谢格如二小姐,叫谢格兰三小姐。
“小门的婆子罢了,他儿子又有烂赌的名声,留着也是个祸患,趁这个机会早点打发了好。”吴氏说:“别哪天他们一家犯浑,被老爷发现了,再怪到我头上。”
“瞧您说的,老爷何时为二小姐的事,说过您。”
“他也没为我的事,说过别人。”吴氏脸上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夫人......”臻儿眼神流露出一丝心疼,从食盒中取出放了莲子糖的青花碗出来,但吴氏却没动,说不苦。臻儿知道她是怕消了药性,也不多劝。
“对了,你娘昨天见到马夫人了吗?”
臻儿抱歉地摇摇头,回禀道:“她还是不见。
吴氏略一思量,交待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她下月什么时候在?”
“要初十之后了。”
“那就初十去。”吴氏迅速决定。
臻儿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夫人,初十是三小姐的生辰。”
“她小小年纪,过什么生辰。”吴氏打了个哈欠,踩着软鞋往内室走去。
傍晚时,陈婆子一家被赶出去的事已经传遍了谢府。
听到这消息最开心的还是云香和云晴。她们二人围着谢格如,把陈婆一家被轰走时的场景又演了一遍,谢格如差点笑岔了气。
最惊喜的是云香,没想到她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演那婆子耍赖撒泼竟也惟妙惟肖。
“我可是夫人的奶妈妈的干妹妹,看你们谁敢动我!”
云香坐在地上,刚喊完这句,就被云晴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