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辉三年,冬日的头一场雪静谧而浩大,足足下了两日才停歇。
门帘掀开,寒风扑面而入,吹散一夜暖香。
谢格如闭着眼,也知道这是丫鬟们过来叫自己起床了。
天寒地冻,谢格如是真的很想赖床,也是真的很怀念她那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高级定制床垫,又软又弹,躺进去就不想起来。
古代这硬邦邦的拔步床她睡上一宿,骨头都疼。
她心里长叹一声,还是在云香叫了自己两声后,睁开眼爬了起来,而后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
刚在热水里浸湿又绞干的帕子,盖在脸上,将热气灌进毛孔,暖烘烘的,实在是享受。
醒了神,谢格如又喝了半杯云晴准备好的温水,人才算真的清醒了。
然后,谢格如忽然感觉,今天有哪里不对劲——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两个丫鬟,今天从进来,除了规矩上要说的,就没再多说一句。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安静?”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云香抢在云晴开口前解释: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让小姐担心了。”
她说完,云晴却没应和,反而脸色更难看了。
得,问问吧。
“云晴,你说说看,到底怎么了。”
云晴一咬牙,不管旁边云香拉扯她,道:“小姐,云香被欺负了!”
原来,小门婆子家的大儿子看上了云香,让婆子去问,云香没应。过了几天,院子里开始传云香之前被卖到过烟花之地,那婆子家的大儿子曾亲眼看到她和客人调笑吃酒。
“你说这些做什么啊!凭白污了小姐的耳朵!”
云香急得要跺脚,谢氏规矩大,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她们把这种事讲给闺阁中的小姐,定会受罚的。
二来谢格如是什么人,她跟了她也好几年了,再清楚不过。
虽然是二房嫡长女,但谢格如性子懦弱,脑子也不清醒,平日在府中经常被人欺负,还能帮上她吗?
不闹大,这事儿没准过几天就没人说了。
谢格如看云香神色,就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于是就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在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过去了?”
云香迟疑地点点头。
“有些时候,有些流言,冷处理的确是最好的法子。”谢格如认真道:“但你这事儿不行。”
云香皱紧眉头,听谢格如继续分析。
“你家里这两年已经在帮你说亲了,最晚明年你就要嫁出去了,这时候传出这么难听的话,会耽误你。”
云香听了,忍不住红了眼眶,“大不了不嫁了。”
云晴也急了,“你说什么傻话呢!云香,你是我们几个里最能干的,你都不嫁,我也不嫁了!”
要不是还在谢格如房里,两个丫鬟恨不得抱起来哭一场。
“好了好了,你们嫁不嫁是我说了算。”谢格如拉过她们两个。
“我说,我们云香今年就能许个好人家。”
“谢谢小姐。”云香勉强道,她以为谢格如在安慰自己。
“云晴,小门的婆子是个什么人?”
“就是那种普通的婆子,能偷懒就偷懒,还爱传闲话。”
谢格如点点头,“那她儿子呢?”
“好像没什么正经差事,平日游手好闲的,听说还是个爱赌的呢!”
谢格如心下有数了。
“一个赌徒,一个口碑不好的婆子,他们这种人一定树敌不少。你们去问问,套套话,不需要多真,有点影子的坏事就好。”谢格如强调:“然后把他们的坏事,加倍传出去。”
“小姐,只说他们的坏话吗?”云晴犹豫:“他们不好,和云香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等有了一定热度,你们就可以说。”谢格如看向云香,一字一句:“有污点的人,说什么都不可信。”
云晴还似懂非懂,云香却是明白了。
是啊,谁会信那种人的话呢?她老家村子里也有那种谎话精,谎话精说的话,没人当回事的。
云香眼中有了亮光,再看谢格如,只见她温温柔柔地笑着,似乎和从前一样,又不太一样。
好像那掸去了灰尘的琉璃瓦。
谢格如是从现代穿越到这里的。
穿之前,谢格如是华国知名公关,华国的巨星名流们,一出事儿都会来找她,因为她总能力挽狂澜,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但那背后要付出的当然包含她的健康。
在为某个顶流巨星的绯闻熬夜扫尾后,谢格如猝死在了办公桌上。
只是谁也想不到,她虽然死了,却又穿到了大辉朝。
幸运的是,这里近似华国唐朝,女性生存环境尚可,可以骑马出行,也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