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观堂很苦恼。
她的理科本来就不是很拔尖，在班上只能算是在中游。
现在一颗完完全全遮挡了黑板的黑色脑袋更让她难受。
完全、根本看不到黑板！
“柳观堂，你看不到黑板吗？”
她的新同桌把笔记本往她那边推了推。
柳观堂收回目光，看向了同桌。
这位同桌是一个看起来温和的男生，但是相貌比不上沈疏巷（沈疏巷是柳观堂唯一比较“熟悉”的男生，下意识就拿来比较了一下），头发梳得很张扬。
虽然他牵起的嘴角和弯下来的眼睛努力彰显着温柔，但柳观堂就是觉得别扭。
太浮躁了。
但是出于礼貌，柳观堂还是按捺下心底的不适，摇头拒绝道：“没事，谢谢。”
把他的笔记推了回去。
少女垂下眼睛思索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
温热的肩膀。
少女看着他干干净净的校服外套，下意识嗅了嗅。
嗯，很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
“怎么了？”沈疏巷本来撑着下巴都快睡着了，感受到后面的触碰，硬是被吓醒了。
柳观堂低声道：“能稍微往左边偏一下吗？”
想了想，少女还是补充道：“抱歉，我看不到黑板。”
沈疏巷连忙往窗边挪了挪，确认少女能够看清黑板之后才坐好。
看着柳观堂终于能奋笔疾书地补笔记的样子，沈疏巷有些懊恼。
当时换位置都没注意到这点，这都上了三节课了，她不会之前都没做到笔记吧？
怪他太粗心。
想到这里，沈疏巷连忙在书桌里翻了翻前几节课的笔记，在一些写得比较潦草的地方重新加上了批注，完完整整再翻过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转过身把笔记本往柳观堂那边送了送。
柳观堂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面的笔记本，疑惑地抬起头。
少年的笑容绽开：“你没记到笔记吧？我的笔记借你当个参考可以吗？”
清朗的声音。
像是被晒得蓬松的被子，柔柔软软地包裹了她。
很温暖。
柳观堂下意识想答应，但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才拒绝了同桌，不好又转头去借了别人的笔记。
但她真的很想要把之前的笔记记上。
于是少女换了个方式回答：“我在记这堂课的笔记……”
所以挑个另外的时间给我就好！
少女眨眨眼，希望自己的小心思能被对方察觉到。
沈疏巷看着柳观堂。
她的眉眼依旧和他那晚见到的一样，冷淡的，像一块冰，融化不了的冰。
但他看着少女忽然眨动的双眼，恍然之间有种错觉。
这块冰可能，似乎从来不是冰。
“那好。”沈疏巷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理解，又转过去懒散听课了。
柳观堂顿了顿，低下头继续写笔记了。
她的新同桌虽然一直没抬过头，但他们俩人的动静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底嗤笑一声。
面上仍旧是平静的样子。
到了午饭时间，柳观堂仍旧没等到沈疏巷的笔记。
同桌已经和他的朋友去食堂了，现在整个教室都不剩几个人了。
但是沈疏巷和李浣还在。
他们今天中午似乎啃面包。
太巧了，她也是。
柳观堂下意识咬了咬唇。那他们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离开教室。
很好。
于是少女放下笔，抬起手正想碰碰沈疏巷的肩膀。
岂料前面的少年忽然就转过身来了，手里拿着他的笔记本。
那个黑色的笔记本轻轻碰到了她的指尖。
柳观堂一愣，猛地收回了手。
“抱歉抱歉。刚刚几个课间看你一直在忙，就没把笔记给你。”沈疏巷连忙道歉，顺便把笔记本放在了柳观堂桌子上。
“重点我都用红笔勾起来了。”沈疏巷翻开本子，指了指几处重点，“又看不懂的字记得问我。”
又叮嘱了几个点，少年才笑道：“写得有点乱，你凑合着看看。”
这话说的不对。
少年的笔记虽然确实算不上整齐，但是做的很清晰。
他的字也很好看，铁笔银钩，一种少年意气从笔锋泄出。
柳观堂认认真真道谢：“谢谢。”
沈疏巷笑了笑：“不用谢，就当交个朋友。”
柳观堂愣了愣，指尖轻轻一颤。
沈疏巷看着少女仿佛自嘲般轻声说：“我可不适合做朋友。”
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