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话筒没放好,我心里就堵得慌,堵得慌我就睡不好,睡不好就会做噩梦,做噩梦我就……”
“去去,我去。”陈弃生怕她再念下去,连说了三个去。
陈弃转身离开杂货铺,顶着烈日快步走到街尾,一看邮局门口的话筒还真掉了下来。他捡起话筒,将它挂回原位,然后火急火燎地往回赶。毕竟,这世上可没有员工让雇主久等的道理,回去晚了,她搞不好会满脸焦急。
等他回到杂货铺,徐灵宾正靠在柜台上优哉优哉地喝着饮料,哪里有半点焦急的样子。
徐灵宾见他回来,将他那瓶饮料递过去,“账都结了啊。”
陈弃接过饮料,顺势手拧瓶盖,下半身却被突然一撞,原来外面跑进来个半大的小孩,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小孩进来后踮脚站在比自己还高的柜台前,指着后面架上的酱油,奶声奶气地说,“我不吃糖,我要这个。”
陈弃当然不会和一个帮家里打酱油的小孩计较,只是被这么一撞,原本顺手接过顺手喝水的动作被打断了,他突然也没有那么想喝。
陈弃把瓶子塞进自己挎的单肩包,没注意到这时一边的徐灵宾笑容都凝固了,他自顾自地招呼,“走吧。”
“啊?好。”她答。
两人沿着土路往上沟村的考古工地走。
这条路坑坑洼洼,没有铺沥青,零碎的鹅卵石和小石子直接裸露在外,两侧也光秃秃,没有房屋也没有植被,只有临河的一侧开着不知名的黄色小花。今天不是赶集日,兼之是最热的晌午,晒得发白的路上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我们玩成语接龙吧,”徐灵宾忽然说,“我先来……不负众望,望……”她半张着口,眼神示意他接下去。
陈弃看了她一眼,搞不懂她这忽然是在干嘛。
“望梅止……”她自己接下去,然后又用那种殷切的眼神示意他。
“你不热吗。”陈弃无奈,少说点话吧。
“热啊,”徐灵宾回答,正当陈弃以为她会沉默的时候,她又说了起来,“那我们热的时候,除了少说话,还会干嘛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弃无奈。
徐灵宾见自己循循善诱半天,脸上都开始用起力来,可陈弃反倒用一副“你眼睛怎么开始抽抽”的表情看她,完全没明白她的暗示。她只得把浮夸的神色都收敛了,一脸无语,直接道,“喝水。”
陈弃也是无语,这么点事情就不能直接说吗,但还是听话地从单肩包里拿出了那瓶黄盖绿瓶的饮料。他正要拧开瓶盖,忽然看了一眼瓶身的配料表,又把瓶子放下了。
“怎么不喝了。”徐灵宾在旁边着急。
“这水里有蜂蜜。”陈弃解释。
蜂蜜?蜂蜜有什么问题吗,她不明白。
“我蜂蜜过敏,喝不了。”陈弃补充。
徐灵宾差点平地一趔趄。
“怎么了。”陈弃问她。
“没事。”徐灵宾站稳身子,抬头望向天空的眼神里居然带着一丝沧桑。
走着走着,眼看上沟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了,徐灵宾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再坚持会儿,就快到了。”陈弃以为她走不动了。
徐灵宾仍是叹气,从包里掏出之前买的护身符用食指绕着玩,“我就是在想,我跑来跑去折腾这一趟,到底是干嘛去了。”
“你才发现啊。”陈弃一副“怎么现在才醒悟”的表情。“我早就提醒过你。”
“是我在提醒你!”徐灵宾走在陈弃前头,一边倒着走一边对他说话。“我是说怪圈怪圈,我折腾了一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话说得再直接不过了,但陈弃依然不为所动,甚至转头开始欣赏起远处的风景。他倒不是故意捉弄她,到了地方他自然会说,只是她现在这副干着急的样子有点好玩。
徐灵宾也不好再说什么,谁让她之前应得好好的,结果一路没发生好事啊。
指尖的护身符转得越来越快,跟个迷你黄色风火轮似的,她转而开始安慰起自己,“还好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买了个土特产不是……”虽然这护身符她也没想要。
徐灵宾说完,想回身继续朝前走,但刚转身就被什么给绊住了,想来是土路上的石子。她整个人直接猝不及防平扑在地,重重地摔了一跤。
这一跤着实摔得不轻,她抬手想要旁边陈弃扶她。但手伸出去,却不见他搭一把。徐灵宾有些奇怪,抬头一看,陈弃不在她旁边,他正一边往河边跑,一边脱上衣。
老哥?
这突然是怎么了,她没反应过来。
徐灵宾低头再看,发现自己指尖绕着的护身符不见了,想来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护身符从指间甩了出去,刚好掉进旁边河里。
他这是要下河捡回来?不会是因为卖货大爷那句护身符丢了破了会遭报应吧?下河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