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冲撞摩女?
徐灵宾脑海中一道惊雷炸开!一直遗漏的信息瞬间想起来了。
那是在石瞎子处听到的半仙救救我们,那是梁二兴的声音!所有的信息都整合在了一起,答案再明显不过,摩女庙的事情还有后续,而后面发生了什么也不难想象。
梁二兴等人在摩女庙以为自己冲撞了神灵,故而找附近久负盛名的石半仙化解。石半仙则是让他们带着剪刀去找讨债鬼,也就是那个避雨少年,她听过他们这么称呼他。
不过,他们冲撞摩女,和这个少年有任何关系吗?
先不管这个了,都说要见血的程度了,她可不能因为自己装神弄鬼,让别人摊上这等祸事!
汉子正要继续走,一个女生拦住了他。
“这个讨债鬼家在哪!”
*
上沟村隔壁,下沟村。
这是村子最西边,也是最偏的地头,只坐落着两家小院。院墙都是黄土垒就的矮墙,没一人高,挡不住什么视线,外人能轻易看到院内的情形。
院坝正中,一个少年坐在小凳子上,低头搓着盆里泡的一件衣服,他搓得很认真,连手上的动作都很规律。但这一幕看起来着实诡异,因为就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各有一满脸横肉的汉子,一人手上还挥舞着剪刀,明显是要对他下狠手。
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低头认真洗着衣服。
梁二兴和旁边的黑脸汉子似乎早习惯了他这副死人模样,自顾自地开始放狠话。
“你看看你,本来就长得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还留这么流里流气的头发,来,今天梁爷发发善心,好好给你理理发。”梁二兴手里的剪刀嚓嚓作响。
“早该剪了,太难看了。”之前庙里的黑脸汉子附和道。
“这给你整个什么型嘞。”梁二兴装作很苦恼的样子,大力推了一下陈弃的脑袋,把他推得几乎歪倒,“来,你来说说。”
当然不可能有任何回应。
“问你话呢。”黑脸汉子也推了下他脑袋,他又往另一边倒去。
陈弃还是不说话,手里抓着衣服。
“三子,你来说,从哪下手,”他那把闪着寒光的剪刀贴着少年脑袋上下逡巡,每到一处都伴随一声喝问,“这?这?还是这?”当然是在故意恐吓少年。
黑脸汉子,也就是三子回道,“阴阳头好,二哥。”
“好主意!”梁二兴高呼。
施暴者眉飞色舞,旁若无人地谈论着。受害者本人却还在低头洗衣服,梁二兴心底不禁开始抓狂,欺负别人不就是图那惊恐却无力反抗的绝望表情吗?但陈弃这个人,被唬了这么久,别说害怕,眼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该说他不愧是从小就被父母揍大的,真的很有装死的天赋。
梁二兴心里鬼火冒,一脚把地上洗衣服的盆踢翻,“洗屁!”盆被踢得整个倒扣,半盆水全洒了,洗了一半的湿衣服上全是土。
梁二兴又呸了一口,这才揪了一把陈弃的头发,他还不信了,真剪下去还不哭。
利刃闪着寒光,眼看就要剪下。
“请问。”门口忽然有声音。
谁在说话?
梁二兴和三子下意识循声看去,连一直毫无反应的陈弃都眼波一动,抬起了头。
一个陌生女孩扶着门框站在那里。
眼下正是汧阳最酷热的时节,黄土地上闷热得宛如倒扣的蒸笼,人光是站着就能腻出一身的汗,风都寻不到一丝的出处。她梳着高马尾,穿着绿色冲锋衣,站在黄土院前,却仿佛另一个微凉醺然的夏日就此降临。
她眼中有惊愕,似乎刚注意到院中的情形,有些不确定地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才犹犹豫豫开口。“我找梁三、五……二、二兴?”
找他?
梁二兴和三子对视一眼,皆是面面相觑,这人不认识啊,找他们干嘛。
“是我。”
“有人托我带封信。”她说着开始在身上翻找。
“谁啊。”梁二兴握着剪刀的手慢慢垂下。
“我哪知道,”她好像攒了一肚子的火,很是愤愤不平,自顾自地开始唠叨,“我在街上好好走着,莫名其妙被一瞎子拉住,也不知道从哪知道我要来下沟村,非要我帮着带信,不帮就不让走。”
被硬摊上这差事,她似乎硬很是不满,现下着急给了信就走人。但她两只手在前衣裤兜上下左右都摸了一遍,却没有掏出信来,反而动作一顿,僵在了原地。
空气微妙的静默了一瞬。
“信呢。”梁二兴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刚刚还心里犯疑,这瞎子明显是石半仙,但自己前脚刚从他那离开,怎么他后脚就送信,有什么不能当时说?但他现在忽然恼火起来,为她搞丢自己的东西!那可是他的东西!
他和三子连陈弃都不管了,径直到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