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公子进得厅内四处望了望,眉头微皱刚要说话,店小二急急忙忙从门外跑进来,到得其近前,小心伺候道:“这位客官,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锦袍公子显然心情不快,斜眼瞧着小二骂道:“奶奶个腿的,爷来了也不知早点过来伺候,住个店也碰不到一只勤快的看门狗。”客栈是开门买卖,最是得罪不得各路财神爷,店小二平日没少受委屈,这种事情遇得多便习惯了,忙点头陪笑道:“客官说的对,小的刚才事忙,怠慢了你这位真爷,还望客爷多多见谅,我这给你赔罪了,客爷您几位是打尖还是驻店,小的这就给诸位大爷安排。”锦衣公子见店小二态度不错,面上稍微缓和,大声道:“快去开几间上等的客房,屋子内外都给爷洗刷干净,要是见到什么跳蚤、蟑螂之类,你个齐孙,老子把你这破店一把火点了。”小二赶忙答应转身便要去安排,不想那公子又将其叫住道:“跟后厨说一声,给爷上三桌上好的酒菜。”小二忙点头答应,但人却没走,犹豫道:“三桌您几位……”后边一位壮汉看出小二意思,大骂道:“娘里个歇比,老子们吃不完拿去喂狗,好不快滚,慢了小心老子砸了你们破店。”小二哪敢犹豫赶紧小跑着下去安排。
张云逸不知这帮人什么路数竟如此嚣张,听口音貌似来自黄河以南地区,他虽心中不爽,但事不关己也不好多做过问,只得继续闷头吃面喝茶。小二下去片刻便已返回,小心招呼着众人道:“诸位客爷,小的已安排妥当,几位客爷先歇息片刻,吃食稍候便到。”锦衣公子四下观望,见大厅客满那有什么空余位子,怒道:“歇息,你让我们那里歇息。”店小二见此情形,为难道:“客爷息怒,小的这就取几把椅子来,几位爷委屈下,先在门口歇歇脚。”锦衣公子一听,脸色骤变,伸手重重甩了小二个大嘴巴,骂道:“你个齐孙,敢让爷在门口等,活的不耐烦了。”店小二不防之下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摔倒在地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小二捂着脸,抽泣道:“你,你们怎么打人?”那公子冷哼道:“打你,打你算轻的,惹毛了爷把你们这破店烧了。”说完向着身后众壮汉道:“你们去教教他该怎么做。”几个壮汉会意,走到附近数个桌前,抓起碗碟狠狠摔在地上跌得粉碎。这里食客多是各地行商客旅,见此情形虽心中怒极,但这群人具是带着兵刃的江湖中人,哪个想惹此麻烦,纷纷四处避让不敢多言。
锦衣公子拽过一张椅子在厅堂正中坐稳,看着倒在地上的店小二,骂道:“奶奶个腿的,还不起来收拾,快些给爷上些吃食。”他们这顿折腾动静挺大,后院行出位稍微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这男人一身缎子衣服,身体微胖看着就富态,店小二看见此人立刻爬起来,哭着跑到其面前,捂着被打肿的脸,指着锦衣公子等众人委屈道:“掌柜的他…他们……”还没等小二开口,掌柜的抢先道:“你个不长眼的,竟然如此慢待客人,还不给我褪下。”店小二委屈的欲言又止,掌柜的忙将其拉到身后,向周围拱手施礼,笑着道:“各位客官对不住了,小店照顾不周,还望诸位见谅。”说完他先向被赶下桌的数位客人,赔笑道:“几位实在抱歉,饭钱算在小店账上,麻烦几位多多包涵。”那几位客人不想惹什么麻烦,见掌柜出面免了账单,也不愿再追究下去,转身便回后院客房休息去了。
掌柜又向坐在厅堂椅子上的锦衣公子拱手笑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小二不会办事,得罪了诸位大爷,我代他向诸位赔罪了。”锦衣公子斜眼瞧了瞧没出声,掌柜的毕竟是道行高深之辈,察言观色的本事登峰造极,回身便向店小二大声训斥道:“你个不长眼的,怎能如此慢待几位贵客,还不快去叫人收拾桌椅,给几位客官上几壶好茶。”店小二觉得委屈,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掌柜的想说什么。掌柜见此情形,大骂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店小二心中委屈,但也没办法,掌柜的吩咐了只能拉着脸下去了。打发走小二,掌柜忙躬身向那锦衣公子抱拳,笑道:“各位实在抱歉,麻烦稍等片刻,我这就亲自去后厨督工,给诸位弄几桌上好酒菜。”说完掌柜的躬身退了下去。
时间不大进来四五个小厮,打扫的打扫,擦洗的擦洗,片刻工夫便将厅内明眼处的几张桌椅收拾妥当,又端来几壶上好的香饵放在案几上,这帮壮汉围坐桌前,边喝边骂骂咧咧的胡侃。
张云逸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道:掌柜果然是此中高手,一出场便将局势抹平,买卖人家最重要的还是和气生财,这帮汉子平日必是蛮横惯了,简直是横行霸道欺人太甚。他看着虽然心里不爽,但掌柜的既已摆平,也不好胡乱插手,何况他自己也是一身糟心事。
世上本无事,忧人自扰之。这话本是不错,但前提因人而异,什么样的人办什么样的事,世上本无事,有人偏找事。酒菜陆续上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时令果蔬等等,摆了满满三大桌,可谓丰盛奢华。众壮汉围坐在桌前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唯独那锦衣公子看着满桌酒食面上却不甚满意,抓过筷子在一盘油泼鲤鱼上挽下一块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后脸色立变,随口吐在地上,大骂道:“娘勒个脚,这是给人吃的吗?快叫掌柜